江無源身負任務,本不應在白鹿觀停留太久。但他還是一直等到昏迷兩日的姬縈醒來。
當他推門而入,看見少女呆呆坐在床上時,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你醒了”
少女朝他看了過來,神色還是木木的。
“你是誰”她的聲音沙啞得像腐朽的木頭。
江無源心中的忐忑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愧疚。
“我是江無源。”
“我又是誰”
一股莫名的沖動下,江無源脫口而出
“你是江小縈。”
少女皺了皺眉,似乎隨著記憶的回溯,感到不可抑制的疼痛。
“我們是兄妹”
“嗯。”江無源啞聲道。
“我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你已昏迷了兩日,我去端碗粥來,再回答你的問題。”
江無源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廂房,他難以面對少女純真的面孔,但他必須要去面對。
從廚房盛出一碗白粥,又打了一點泡菜,江無源端著食盤再次回到廂房。少女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床頭,沒有逃跑。
仿佛忘了逃跑。
她罕見地乖巧聽話,江無源把白粥遞給她,不用苦口婆心勸說,她已經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江無源一邊看著她,一邊艱難地說出他臨時給少女準備的身世。
父母離世,只剩他這么個哥哥。一次意外,她磕到后腦昏迷,大夫說她可能會失去記憶,她也確實失去了。他無法在亂世中時時照看她,所以將其托付給白鹿觀,她在此客居修行,等到合適的時機,他再帶她離開。
少女雖有迷茫神情,但并未對他的說法提出置疑。
待她把一碗白粥吃完,江無源派人去叫的姜大夫也從山腳下上來了。他來不及擦干臉上汗水,急匆匆走到少女面前,又是診脈又是扒眼皮的,問了好幾個問題后,一臉放下巨石的表情,對江無源說
“狀態不錯,休養幾天就好了。不用再來一次,真是謝天謝地。”
后半句話,姜大夫意有所指,少女一無所察,江無源卻心知肚明。
之后的數日,江無源都留在白鹿觀中,完成新任務的日子遙遙無期。只因失憶的少女像剛剛睜眼的雛鳥,將自稱兄長的江無源當成所有依靠。
少女逐漸習慣白鹿觀的生活,原本悶悶不樂,木然平靜的臉龐重新快活起來,每當看著少女稚嫩純真的眼神,江無源就會被無盡的羞愧折磨。
終于一日,他提出分別。
“你馬上就要走了”已經接受江小縈身份的少女捕捉到他的重點,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你不能帶我一起走嗎你是我唯一的兄長啊”
“亂世顛沛流離,我無法在帶著你的情況下同時保護我們兩人。”江無源硬下心腸,扯下少女抓在他衣袖上的雙手,“你就在白鹿觀生活,我會時常回來看你。”
“你既然說是亂世,怎么放心將我一人留在這里”少女臉上閃過一抹怒色,烏黑的眉毛糾結蹙起。
“白鹿觀的眾人會照顧你,這里的明鏡觀主,與我有多年交情”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