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也有些驚訝“慕容復罵他是契丹狗,他非但不怒,還欣然調侃,十一郎,你不覺得可怖嗎。昔寒問拾得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高僧大德尚且要有問對,耶律彌勒奴大不過二十歲,竟然一笑了之他曲身侍奉那名蕃僧,體貼籠絡,對郡王不也是如此。”他可是頭天夜里被人按著跪在地上第二天還親親熱熱的人,太恐怖了。
王繁英做恍然大悟狀,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塵土,幫他鞏固人設。我們性取向都不一樣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竟然如此他們竟是那種關系。惡,放蕩無恥。大師是親眼所見嗎我去觀察觀察,怎么趕路還不忘了真是銀亂不堪”
玄慈對皇親國戚的觀感極差,比貪官污吏還差一些,但有了對比之后倒覺得好了不少。欲言又止,深深的嘆了口氣,也不用顧全什么大局,自己這少林方丈也做到頭了“十一郎,瓜田李下;古人所慎,宋室親貴怎么能和外族結交。貧僧說一句你們不愛聽的,如今燕云十六州在契丹手里,每年給契丹的歲幣、給西夏的歲賜數以百萬計。你貴為郡王,常伴君王左右,深受愛重,官家為你屢次破格寬恕,民間流傳著一些官家問計與你的小故事,郡王的形象頗好。難道何必來趟渾水。”
就不知廉恥嗎就不知恥而后勇嗎雖然歲幣不是你決定的,這難道不是大宋的恥辱嗎
王繁英面沉似水,平靜的點點頭“方丈此言非虛。彌勒奴實在是個很討喜的人,和我身份地位年齡也相當,一時忘情。不過我傷勢未愈,趕過來卻是為了你。唉,不說了,總要讓他安然回到遼國。”
響鼓不用重錘,聰明的老方丈什么都明白了。
玄慈看小郡王回去觀察契丹小狗,一閃離開大雄寶殿,幾步趕到東廂院。之前沒機會,他們也沒有行李。現在有些包裹箱籠是隨從們攜帶的,其中有一只匣子。
匣子的機關鎖頭不好開,玄慈年輕時聽過怎么開鎖,找了個銀簪頂開卡簧,抽出匣子。
一卷旨意,一封書信,一塊刻著契丹文的小金佛,是之前他佩在身上的。
契丹文不認識,看起來就很正式,五色錦緞上端端正正的楷體。
書信已經被人偷拆,是漢字,北院大王寫給慕容博的,短短三頁言辭親昵,張口共謀大業,閉口仁兄志向高遠,說了些想要在東京遼寧遼陽鑄黃金臺以酬慕容博多年籌謀的深情厚誼,這些年來偶有音訊,難以尋覓,短則一兩年,長則年,總有你的音訊,特意派出彌勒奴去約定地點找你,他要是找不找你,拿不到你屢次說起的大機緣,就不許他回契丹。又拜托慕容博教授彌勒奴上乘武功,收他為徒。
玄慈方丈對此只想說,我活了六十多歲,無恥之徒見多了,慕容博是其中的狀元。字里行間中都透露著好狗,嗟來食的氣息,那種用詞謙卑卻透露的盛氣凌人、頤指氣使的文字,只有做了多年高官的人才寫得出來。不知道慕容博騙了他們什么,竟然有些氣急敗壞。
氣急敗壞的章惇什么狗東西也敢妄圖逐鹿天下
屋外有人聲,玄慈將東西快速歸攏回原位,木匣放回枕頭下,分毫不差的位置。箭步跳到窗口,一個珍珠倒卷簾上了房頂。
兩名契丹武士和蒙面蕃僧簇擁著耶律彌勒奴走回來,他最近只戴一條項鏈,兩個耳環,穿的比之前略微單薄一點。
回屋是為了更衣去見朝廷欽差,現在這件大紅色無花的錦袍太日常了,不能見貴客或外臣。
彌勒奴邁步進門時還捏著趙金鐘的胳膊,從肩膀捏到手臂,隔著一層布衣,戀戀不舍的摸著筋肉努起、銅筋鐵骨的胳膊,他手臂微微一動,小臂肌肉起伏變換,肌肉隨著筋膜的牽動變換出種種形態,放松后又變的綿軟而勻稱。誰信這是內家拳高手啊“真好,我過去都沒摸過。”
趙金鐘對此不好作答,等回去之后還是會裝不認識的。
王善和任何一個擁有漂亮肌肉的人一樣,一直都很想要求所有人摸摸腹肌,唰的一下脫了衣服“王爺,您上眼。”
彌勒奴快樂的搓搓手“哇這可真是我都不好意思丟丑了。誒,你這身花繡”
兩肩和大胸肌上盤著猛虎飛鷹,過肩猛虎,一條巨蟒纏在腰間,巨蟒旁邊還有幾枝梅花海棠。
王善“和人相撲時,王爺路過瞧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