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康熙正處理著政務,看著案桌上一份又一份暗中指責他讓太皇太后去盛京的奏折,只覺得頭痛無比。
這其中,定有太皇太后的手筆。
朝堂詭譎風云,更加堅定了康熙的決心。
太子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康熙眉頭緊皺,他大方行禮,“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平身。”
康熙眼神微閃。
自從知道赫舍里曾經的所作所為,想到那一個個年幼夭折的孩子,他心情復雜,難免會遷怒于太子。
太子卻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已經漸漸長大,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皇阿瑪,太皇太后已經年邁,您讓她老人家千里迢迢去盛京城,孤孤零零的,有違圣人所言的“孝道”啊”
此話一出,康熙勃然大怒。
他目光陰沉地審視著太子,聯想到昔日太皇太后和赫舍里的交易,不免揣測是不是太皇太后又在背地做了什么
“太子,朕的旨意,你也要違抗嗎”
“兒臣不敢。”
太子有些緊張,支支吾吾,“兒臣,兒臣只是憐憫太皇太后這么大的年紀了,遠離紫禁城,心生擔憂。”
他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這些天皇阿瑪對他的態度比較冷淡,也不再時時垂詢他的功課,去毓慶宮看他的次數漸漸變少。
他雖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想要坐穩東宮儲君之位,離不開皇阿瑪對他的寵愛。
太子神情落寞,垂下頭,輕聲細語“太皇太后一直憐惜兒臣沒有皇額娘,對兒臣照顧有加。”
若是從前,康熙定會好生安慰太子一番。
可現在他卻百般不耐煩,恨屋及烏,對于太子也沒有昔日那般疼惜。
赫舍里為什么要謀害皇嗣,還不是為了爭奪皇權。
他不由懷疑宮外的赫舍里一族牽扯其中,這讓他很難用平常心對待太子。
他現在沒了以往對太子的偏愛偏護,一些看上去平常的事情,他都忍不住仔細考量,審視一番。
知道太子是在賣慘,康熙半瞇著眼睛,掩蓋住沉沉眼神,手指緩緩地敲打著案桌。
“朝政變換萬千,太子年幼,還是多在上書房跟師傅學習,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沒有得到皇阿瑪的安慰,反而是一頓訓斥,太子心里很是失落,面上難免表露幾分。
“兒臣告退。”
等太子離開以后,康熙垂下眼簾,神色淡淡,燭火一閃一閃,映襯在他晦暗不明的臉上。
即便太皇太后再怎么不愿意,可皇命難違,為了自保,她只能順著康熙的安排啟程前往盛京。
臨行前,在群臣百官的目送下,太皇太后掀開車簾,怨恨地看了一眼康熙。
真是哀家費盡心機培養出來的好孫兒。
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已經給皇帝留下了一個畢生難忘的禮物。
車輪咿呀咿呀地轉動,看著太皇太后一行人浩浩湯湯地離開了紫禁城,芷柔發自內心地高興。
終于送走了這位瘟神,沒有太皇太后在后宮指手畫腳,芷柔覺得空氣都更加清新。
不枉她大費周章,花了這么多功夫,設了一個又一個計謀,才讓康熙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狼子野心。
尤其是那幫了大忙的熏香。
那日太皇太后請她到慈寧宮問話,她便察覺到太皇太后非常依賴熏香,似乎日日夜夜都要燃燒。
她借著執掌宮權的便利,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在熏香中添了一味黃氏籽。
黃氏梓無色無味,粉末顆粒,若是人接觸久了,容易產生癔癥,夢到一些內心深處最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