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即便是在同時處理這么多事,竇夫人尚且沒有沒有忽略崔舒若。她一邊喝著廚房燉好的血燕,一邊揉著額角,等到崔舒若來了,她先叫崔舒若坐下也用一碗。
雖說崔舒若那也有撥用度,但她一貫對吃燕窩沒什么追崇,總覺得不如多喝兩碗銀耳羹,同樣能補充營養,還能保肝。
竇夫人聽說倒沒什么反應,只是每回崔舒若來了,遇上她在用血燕,都會順帶叫崔舒若也喝一碗。因為竇夫人表現自然,好似只是招呼崔舒若喝點水一樣,崔舒若倒是沒怎么排斥。
等到下人把勺碗收走,竇夫人用帕子輕輕擦拭唇角,周圍都安靜了以后,她才對崔舒若說出找她來的目的。
“過一段時日我們便要啟程去建康了,你這孩子聰慧沉穩,我向來是不擔憂的。但世家大族有世家大族的規矩,雖說以你的儀態舉止,像極了世家才能養出的小娘子,但畢竟前塵忘了大多,有些事情不得不從頭研習。”
竇夫人掃了眼身邊侍奉的周嬤嬤,周嬤嬤端上托盤,里頭是厚厚壘起的書,她身后好幾個婢女也都端著同樣放滿書的托盤。
崔舒若疑惑,“這是”
“建康各大世家世系圖,你與人相見時,總要能知道他們的出身。旁的也就罷了,獨獨是五姓七望要分外牢記。他們家中的女娘,各個尊貴,即便是王侯也爭相求娶。”
“那娶到了嗎”崔舒若好奇問。
竇夫人搖頭,“哪那么容易。”
提起五姓七望,竇夫人的眼里也不由得起了些向往,“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要么是手握實權,要么是累世清貴,否則”
竇夫人不屑的搖搖頭,“豈堪配焉”
崔舒若卻沒有時人對五姓七望的追崇,她面色端凝,同樣不屑,“若真是卓有風骨倒好,胡人南下,洛陽被破,民生艱苦,他們也不過是偏安一隅,競比豪奢。”
崔舒若是以后世人的眼光來評判的,竇夫人聽在耳里大為驚奇,世人對世家都推崇無比,能說出這般話的還是少數。
“我兒有見識,和你三哥說的一致。可天下事,說不清誰是誰非,我們此次去建康,你萬萬記著,莫與世家為敵。世家姻親,盤根錯節,若是得罪了五姓七望,只會被世家圍攻。”竇夫人細細囑咐。
崔舒若早過了非黑即白,一腔意氣用事的年紀,她認真應下,“阿娘放心,女兒不會胡來。”
竇夫人摸了摸崔舒若的頭發,溫柔道“那就好。”
說罷,她又命人拿來一塊令牌,親自遞交道崔舒若手里,“此去建康,你阿耶外有政敵,幾多兇險,這是我娘家竇氏的令牌,你隨身帶著,若遇到危急之時,或許能有用。
竇氏一族近年雖沒落,但仍列為世家,在建康還能說得上幾句話。”
崔舒若小心接過令牌,知道這是竇夫人不放心自己,親自送她的一道護身符。
“多謝阿娘”
將要交代的都說了,竇夫人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
她又交代行雪照顧好崔舒若,接著就讓崔舒若帶些點心回院子。竇夫人為了忙賞花宴的事,近來命下人找來了不少點心,剛好有些她瞧著是崔舒若喜歡吃的。
崔舒若走出去許久,回身望見深深庭院,想起里面坐著的竇夫人,她恐怕正事無巨細的交代宴席,還要核對送去孫家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