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有一個天縱奇才的趙巍衡做兒子,替他戎馬征戰,收復漢家失地,可若是他自己沒有本事,遠在都城之內,便真的能安坐寶塌嗎
崔舒若恍然間意識到了自己先前做了多么正確的決定。
而那名勸諫的文士見到木已成舟,不可挽救,嘆息搖頭,不再說什么。唯獨是在經過崔舒若身邊的時候,橫眉冷對,沒個好臉色。
跟著崔舒若一起出來的鸚哥義憤填膺,“二娘子,他、他怎能如此無禮”
崔舒若卻伸手攔住了鸚哥,“由他去吧。”
各自信念不同,她還不至于非要所有人都無條件信賴自己。
有崔舒若的勸慰,鸚哥才算沒有上前理論,但鼓著腮幫子,明顯還氣著。
齊國公將船燒毀了以后,并沒有就此算了,他治理并州,對庶務還算有心得,自從知道那艘船上生了疫瘴后,就生了防備心,即便沒人上去那艘船,也還是讓隨行的郎中熬了防疫病的湯藥,上至挑剔不愛喝藥的小郎君阿寶,下至不起眼的船工,全都必須喝。
除此之外,還命人之后每日醋熏。
崔舒若聽說了以后,還覺得挺驚奇,作為現代人她知道酒精能消毒,但這個時代的糧食酒度數都十分低,基本上達不到這個效果。不過,這倒是讓她起了念頭,如果能提純酒的度數,興許將來能在疆場給將士們用上。
只是,現在還在船上,不適合搗鼓這些,等到上了岸,也許能試試。
身為權貴階級,又是竇夫人喜愛的女兒,崔舒若得到了竇夫人著人送來的特制的香囊,說是隨身帶著能驅邪防疫,里頭還有艾草、辛夷、花椒、茅香等。
崔舒若還拿在手里嗅了嗅,并不是想象中的古板中藥味,反而偏向香多一些,但很清爽,沒有尋常香包的香味濃重熏人。她取下原來的香囊,換了竇夫人送來的系上去。
在這個時代,人人都愛熏香,不論男女,也都會在腰上系香囊。
而等崔舒若換上新的香囊后,正逢鸚哥興沖沖的從外頭回來,她先是對崔舒若一福身,然后迫不及待的說,“二娘子,您還記得先頭為難我們的那個文士嗎”
崔舒若瑩白如玉的手指摩挲起了剛系上的香囊,她點點頭,“嗯。”
鸚哥歪頭得意的笑了一聲,似乎是清楚了那文士的底細,“奴婢方才轉悠了一圈,可算把他打聽出來了。那文士姓馮名許字三通,據說是庶族,但少有才名,被康王府收為幕僚,結果康王造反被殺,他在牢里蹲了三年才被放出來。
后來,又去投奔袞州刺史,然而袞州刺史貪墨舞弊,竟還倒賣軍糧,被圣上剝奪官職流放三千里,他又跟著被趕出來。再后來,他跑去邊關想做個謀士出謀劃策,卻遇上王自忠兵敗,若非遇上我們國公爺,他還不知道在哪呆著呢
不僅如此,當初國公爺聽信妖道的話,他還敢當眾指責國公爺。若非您在祭臺上揭露妖道的真面目,恐怕他還在坐冷席呢。就這等人,還敢對您不敬”
崔舒若一路聽完,倒是沒什么生氣的感覺,反倒在腦海里和系統討論起來。
嘶,好硬的命
崔舒若深表贊同,“也就是齊國公將來是能做皇帝的人,否則還真不一定克制得住他。”
但就馮許能當眾指責齊國公,勸他別行人牲這等無德之事,崔舒若還是有些好感的,總比滿口仁義道德,實則是虛偽嘴臉的一些儒生要好。他古板苛刻,可好歹有點良心,能堅定自身信念。
再者說了,他不過是對她不喜罷了,崔舒若還沒到非要人人都喜歡自己,否則就按頭咒人的地步。她的功德值也并非大風刮來的,有那閑工夫,多續一天命難不成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