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今日踢到鐵板了,趙平娘直來直往,不吃這套。
“女兒家的玩笑話”趙平娘好笑的重復一遍。
剛剛出口嘲諷的庾樂兒在崔七娘的話下,似乎也重新拾起勇氣,她覺得趙平娘敢踢翻屏風,最多不過是嚇嚇人,她們一個個可都出身高貴,諒趙平娘也不敢做什么。
于是,庾樂兒也理直氣壯的說,“沒錯,女兒家的玩笑話,你這么較真做什么”
趙平娘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季猛女,發現她在面對這些貴女的時候,下意識低頭,完全不似以往相識時的自信。還有往日信中偶爾提及的嘲諷,足見平時眼前的貴女們是如何以欺負嘲諷她為樂。這一切都叫趙平娘怒不可遏。
她隨手拿起一個茶碗,雙眼注視著貴女們,再輕輕松手。
“噼啪。”清脆的碎裂,茶碗變成許多碎片。
趙平娘隨手拿起一塊摔得鋒利的食指大小的碎瓷片,一步步朝貴女們走去,將她們嚇得連連后退,直至退無可退。
趙平娘一腳揣上旁邊的柱子,把庾樂兒攔住,她們倆離得極近,趙平娘把玩手里的碎片,慢慢的靠近庾樂兒。
她笑瞇瞇的問道“我往你臉上劃一道疤,也是失手,是女兒家的玩笑罷了,你要較真嗎”
女子的容顏是多么的重要,即便是在光潔的身上留一道疤都可能被嫌惡,何況是臉
庾樂兒這下是真的害怕了,瑟瑟發抖,眼看著越來越近的碎瓷片,咽了口口水,恐懼的眼淚瞬間流下,說話也結結巴巴的顫抖,“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愿意向季猛女認錯。
我、我斟茶認錯,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趙平娘已經將碎瓷片貼到庾樂兒臉上了,她終于繃不住痛哭起來。
趙平娘慢條斯理的收手,繼續警告“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否則,下一回我可未必能拿的這么穩。”
崔七娘看不得趙平娘趾高氣昂的樣子,明明自己才應該是貴女里攪動風云的那一個,她覺得自己才是最聰明的。可今日,趙平娘一出來就把風頭全占了,崔七娘憋了一肚子火氣,她想出頭,可是目光一接觸到崔舒若,又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邁出的腳又伸了回了。
偏偏叫崔舒若瞧見她的目光,起了疑心。
若是崔七娘不看崔舒若,崔舒若可能還察覺不到。但此刻無疑是自揭其短,將一切在無形中暴露到了崔舒若面前。
充當背景板的崔舒若想起庾樂兒先前喊的一聲崔七,心里有了猜測。
剛剛趙平娘沖上去打抱不平的時候,崔舒若默默到季猛女身邊,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又握住了她的手,給她些安慰。以至于現在有話想問時分外方便,“猛女,你知曉穿湖綠色半臂,剛剛還開口勸阿姐的小娘子是誰嗎”
這個季猛女還真的清楚,畢竟崔七娘即便是在高門貴女里也是數一數二的。
“她是崔家七娘,博陵崔氏的崔。你知道崔玉郎嗎”提起這個,季猛女也小小激動了一下,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別提對方還出身高貴、才華橫溢。
崔舒若聽見熟悉的名字,笑了一下,點頭道“自然,整個建康誰人不識崔玉郎。”
“原來你也喜歡崔玉郎,我還給崔玉郎扔過香囊呢”季猛女仿佛找到同好,原本低落的情緒瞬時好了不少,“崔七娘就是崔玉郎的嫡親妹妹。”
嫡親妹妹啊。
行雪說過,和崔玉郎一母同胞,同為永嘉公主所出的只有一位,還自幼被送到本家老宅。也就是她的原身,那么,崔七娘恐怕就是那位繼室柳夫人所生的女兒。
再想起剛剛崔七娘看自己的眼神,跟刻意逃避的行為,崔舒若哪還有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