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雷打的太邪門了,太子也不免動搖,不敢回答崔舒若的話。
但崔舒若還在步步緊逼,她的目光一刻不離盯著太子,“您為什么不敢回答,是因為我說的字字屬實嗎”
“孤沒有。”太子脫口而出,下意識抬頭望,但沒聽見雷聲,心里安定了不少,在看向崔舒若的時候,就理直氣壯起來。
崔舒若卻笑了,內室光線不明,恰好有陰影投射在崔舒若蒼白的臉上,在太子看來竟陰暗如地獄幽魂般可怕,只見崔舒若張開嘴,一字一句的質問,“您既問心無愧,何不對天發誓,若您所言作假,就叫雷霆擊碎此穹頂。”
崔舒若以手指上屋頂。
太子覺得她邪門,可剛剛他否認時并沒有事,而且讓雷電擊碎屋頂實在太過可笑,他在激將法下,脫口而出,“孤對天發誓,不曾派人刺殺齊國公。”
“轟隆”
一聲巨響,砂礫四濺,不少人眼里都進了灰,還有屋內的擺設也有不少被砸偏。
“咳咳咳。”太子灰頭土臉,嗆個不停。
好不容易抬頭,卻間見崔舒若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盯著他看,嚇得太子一哆嗦。
他終于明白,崔舒若絕非一般弱女子,她能祈雨的名聲更不是齊國公自己造勢宣揚的,她是真的有能耐。此刻,無法無天慣了的太子,深切感受到了恐懼的滋味。
隨之而來的,還有他難得的清醒,這次就算是他阿耶,怕也不能讓他全身而退了。
不愿面對現實的恐懼感,叫這個做了幾十年太子,卻依舊不成材,只知縱情聲色犬馬的人,萌生出逃避退讓的念頭。
他下意識后退好幾步,然后抓住一個內侍的手,“走、走,隨孤回去。”
太子很清楚,要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現下唯一的法子就是進宮,而且還能避開崔舒若這個詭異可怕的人。
等到太子帶著他的人落荒而逃后,竇夫人擦干凈眼淚,恢復以往當家主母的淡定從容。
她走上前擁住崔舒若,“我兒可還好”
崔舒若點頭,燦然一笑,“阿娘放心。”
無關的下人早已被屏退,齊國公睜開眼睛,他確實受傷了,但憑他的體質還不到被太子毆打就一命嗚呼。他的傷勢半真半假,臉上也敷了一層脂粉,他對崔舒若說“多虧有我兒,不但解了并州之憂,還能披露太子惡行。這回鬧得如此之大,即便他的太子位能保住,怕也不及從前風光了。”
崔舒若并不居功,仍舊是沉穩姿態,“阿耶言重了,此事非我一人之功。況且,真正的熱鬧,才將將要開始,接下來恐怕要辛苦阿娘了。”
竇夫人不以為意,晉朝的皇帝皇后,都是她的仇人。同為女子,她憐惜皇后,但并不妨礙她對整個晉朝江山的厭惡。
只要能和皇帝一家斗,她就充滿斗志,別說是身穿朝服在宮門前鳴冤做戲,就是讓她不顧體面跑到太子府門前哭喊,她都能做到。
一家人簡單說了兩句,齊國公繼續躺下,假裝受了重傷。
而竇夫人抹著淚出去,命下人將齊國公帶去附近的廂房,留下趙巍衡照看齊國公,她則帶著趙平娘、崔舒若穿上禮服,進宮鳴冤。
要想博得同情,叫皇帝動容,不得不處置太子,還得是她們去,帶上趙巍衡就顯得她們不是那么孤弱可欺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