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笑了笑,“阿姐,擒賊先擒王,只要帶頭的那個送了口不就成了嗎”
崔舒若和趙平娘一同起身,做出要離遠些賞河景的模樣。
原本就時刻關注崔舒若的庾家子,交代手下的人繼續教訓馮許,自己則眼巴巴的走過去,佯裝偶遇了。
“您可是齊國公府的衡陽郡主”樣貌尚可,端起姿態時頗有些世家子風采的庾家子驚喜道。
崔舒若隔著冪籬,但聲音卻是擋不住的,婉轉如鶯啼流暢,“嗯。”
“某乃庾家子,排行十七,今日得遇衡陽郡主與安陽郡主,實在有緣,能否請一道而行。”
崔舒若在冪籬里似乎望了眼不遠處馮許的喧囂,輕輕搖頭,“罷了吧,那處吵鬧,惹得人沒了興致,倒不如家去。”
庾家子當即道“郡主且慢,大好風光何必如此匆匆歸家,不過是個不懂規矩的人,我以遣人略施小懲,既遇上衡陽郡主這樣的善心人,也就揭過罷。”
說完,他當即命人去趕走馮許。
等到馮許被趕走了,他回過頭就想繼續相邀。
然而崔舒若一個眼神行雪就站出來,提醒崔舒若說方才竇夫人著人來尋了,還望她早些歸家。
崔舒若只好遺憾的拒絕了庾家子,帶著趙平娘坐上回國公府的馬車。
馬車到底是比人快些,不久就追上了馮許。
那個面白留須的文人,此刻頗為狼狽了,身上沾染草屑,臉上也多了烏青,倒像是落魄的平民,沒有半點文士的風度。
當崔舒若的馬車從他身邊經過時,崔舒若掀起車簾一角,笑容滿面的問可需要留下些護衛送他回去
笑容和語氣若是在小肚雞腸的人聽來,只怕要以為是嘲諷,但馮許的臉青白了以后,反而對崔舒若拱手行禮,“方才多謝衡陽郡主相救之恩。”
崔舒若見他還懂得道謝,沒有平白指責自己,倒覺得救他還是劃算的。
她從上而下俯視著馮許,問出了心中所想,“對抗世家可不是件易事,馮先生先前所為,可算把他們得罪狠了,馮先生不怕嗎
做個在國公府里衣食無憂的普通幕僚豈不快哉,何必攬下這樁苦差事”
馮許雖然狼狽,可當他板著臉說起正事時,身上多了股旁人沒有的氣質。他聲音嚴肅,“衡陽郡主您回并州的路上,大多坐的是馬車,不易見著路上所有景況。
可某的雙腳丈量過餓死的尸骸,被骨瘦如柴的小兒抓過衣角,餓殍遍地,民不聊生。權貴靠馬車出行,自然也就看不見藏在朱輪下的人間慘像。
倘若郡主您哪一日愿見見逃荒至此,自以為能活下去,卻不得不蜷縮在破廟,被推拒在城外,只能平靜的交換幼兒填飽肚子,或是靜靜地等死,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生蛆破敗的流民時。我想,即便是郡主您,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抉擇。
我一人受難,卻能換得流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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