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從建康運糧,簡直難如登天,一路上不知要經過多少不同勢力的地盤,稱王的州郡、胡人的部族,還有時不時冒出來馬賊水盜,光是沿途繳納的稅錢,湊在一塊,怕是就比正常糧價貴了。
崔舒若一錘定音,“一百二十文一斗。”
糧商急得差點說不出話,“郡主娘娘,您給小人留一條活路吧這價也太低了。”
為了屯糧,糧商們也是搶著收糧,價比平日都高。
崔舒若卻不為所動,她微微一笑,“成啊。”
在糧商準備松一口氣時,崔舒若慢悠悠開口,“我齊王府可不會強買強賣,若是不滿意,大可以出去,外頭可還有的是人候著呢。”
崔舒若悠閑的抬起自己的手,看起手上的指甲,整一個漫不經心,完全不將糧商放在眼里。
她直接揮手示意下人去把其他等在大門外的糧商喊進來。
那些人囤的糧食可不必自己少,胖肚子的糧商急忙伸手攔住那下人,對崔舒若彎腰行禮,“一百二十文一斗就一百二十文”
他方才自然是沒有說實話,雖然收糧貴了些,可做糧商的也不是傻子。郡主出的一百二十文一斗,堪堪好回本,但若是在鋪子里頭賣,就憑并州的安寧,還不知到猴年馬月,到時虧得更多。
崔舒若燦爛一笑,身上的輕慢頓消,“如此,便畫押簽契吧。”
胖肚子的糧商苦著臉按了,雖說沒虧,但這不是白忙活了一場么,還替齊王府湊齊了糧食,都不必大肆去附近各縣收糧。
真是白白跑腿做苦力了。
然而等到胖肚子糧商出府以后,看見好幾個糧商交頭接耳杵在門口,一個個神氣焦急的樣,他突然又覺得自己不虧了。
好賴他是把糧賣出去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要知道齊王府如今暫時可不缺糧食。
事實上,崔舒若全收了
回過味的糧商們一個個扼腕痛惜,枉費他們一大把年紀,都能做郡主的阿耶了,卻還是被她耍的團團轉。偏偏她做事又留了余地,恰好用本錢價收了糧,叫人心中既痛,又不至于惱怒。
見識過崔舒若的手段以后,他們也不敢輕視了,輕易不敢再做些囤積糧食的事。
她靠著自己,在糧商中間揚名。
不喜她,卻不得不佩服。
不管如何斗智斗勇,總之崔舒若是順順利利的將糧草送出去了。
大軍開拔,她不知將軍們是否各個心潮澎湃,但她是累得不行了。可所有的辛勞都是有回報的,她漸漸不再是憑借衡陽郡主,準確些說,不再是靠著齊王,而是憑自己立威。
崔舒若有了進展,大軍一路也勢如破竹,殺得西秦軍隊節節敗退。
西秦是羌族人立的國,羌人勇猛,但他們立國之后,仍舊將各族分作三六九等,又因族人不夠多,實際上將士里多是其他各族的人,如此一來,即便看著人多,但卻很難軍紀嚴整的管轄。
只要打的人能看穿這一點,又有謀略,想贏并非難事。
趙巍衡何止是有謀略
手下還人才濟濟,想打贏簡直易如反掌。
西秦的皇帝年輕時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等到立國了,就漸漸開始沉迷享樂,甚至男女不忌,早不如年輕時得人心。
一直等到趙巍衡他們快把西秦的地盤打完一半了,才知道害怕。
于是,帶著松散的皮肉,重披盔甲,準備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