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她們下榻的客棧就是齊王府的勢力,她一聽說下降公主一事,就命人打聽宴席上會請來哪些人表演,并且命人打聽他們的來歷、身份,事無巨細的報上來。
從這一方面入手,還真叫她們俘獲了些端倪。
崔舒若命人重金買通了原本要表演劍舞的娘子,讓嚴小妹替換上了。
她劍術卓絕,稍加收斂,表演劍舞甚至有些大材小用,至于原本表演劍舞的娘子,在崔舒若的安排下被送出了汾水郡。
而崔舒若跟魯丘直一個扮做婢女,一個扮做仆人。
最為可靠的齊平永則帶人在外接應。
雖說崔舒若的面孔曾在建康貴族里頭露過面,但這年頭女子出門有一樣好處,可以戴冪籬,不但能遮蓋容貌,更能遮掩身形。
前頭的一切早已安排好,崔舒若只要跟著人一道進去便是。因為是表演的伶人,所以走的是側門,進去后更是被管事的一再吩咐要謹言慎行,萬不能驚擾了貴人。
崔舒若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頭,不論管事說了什么,全都應是。
而她跟著嚴小妹一塊去了專門空出來安置伶人們的院子。管事還一再告誡,要等到晚間著人來喊,萬不能自己跑出院子,免得驚擾了貴人,到時候就是一萬條命也賠不起。
不過,管事的擔憂多慮了,崔舒若她確實不會在白日出去,而是要等到晚間,那時候瞧人不是那么清楚,才容易渾水摸魚。
等到管事走了,崔舒若就言笑晏晏的和侍候的婢女攀談,一會兒說府里好大的氣派,一會兒又說聽聞連公主這樣高貴的人都會下降府里,還說自己是剛被撥到娘子身邊做婢女的,還是頭一回赴宴,這輩子就沒見到過王公貴族,今日要大開眼界了呢。
崔舒若想要和人套交情時,能做到讓人心里和吃了蜜一般的甜,小婢女拿著崔舒若分的有瑕疵的飴糖,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聽見崔舒若的最后一句話,隨口道“王公貴族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哩,西邊院子里全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跟我們仆婢一樣要吃要喝,夜里還哭呢。”
“哇”崔舒若滿臉的不可思議,她不但將臉涂得蠟黃,還在臉頰兩側點了許多斑點,看著就像是一個土氣沒見過世面的婢女。
崔舒若不停得吹捧小婢女的厲害,直到把人的話都套了個干凈。
等到小婢女被喊去干活時還興高采烈的,猶如喝了仙露般。
等人走了以后,崔舒若的神情一變,她給了魯丘直一眼,確認了二皇子妃她們被關在了何處,余下的便是等天黑了。
若是不出意外,恐怕這場昏禮除了皇帝皇后,其余的皇室宗親都不會參與,也免得有誰亂說話,屆時場面不好看。也正是因此,才能叫崔舒若有機會見縫插針。
當最外頭傳來迎接公主花車的熱鬧響聲時,崔舒若和魯丘直對視一眼,心中有數,準備悄悄溜出去。
趁著夜色,熱鬧的主要還是前院,崔舒若偷偷換了身府里婢女的衣裳,挑著小道走。雖說每座府邸的修建多少不同,但只要是按規制修建的,就能找出規律。
崔舒若一路上都還順利,尤其是端著托盤。
許是這位權臣寇志當真自信,覺得只要城門守好了,那么自家府里就不必擔憂,路上道還算松懈。真要是遇到什么人懷疑,崔舒若便用烏鴉嘴把人弄昏。
這么看起來,也許不是人家自信,看守松懈,反而因為遇上的是崔舒若。
但有時候變故來得還是挺快的,別人也許因為夜色昏暗,加上崔舒若一再掩飾,不一定能認出她,可有些人拿她當畢生之敵,夜里做夢都想生啖她的血肉,別說是喬裝打扮,就算化成灰都能認出來,再踢上兩腳。
盡管崔舒若覺得自己得罪的人并不多,然而汾水郡內還真有這么一位。
崔七娘
兩個冤家即便是都分別了如此之久,還是能遇上,且互相之間一眼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