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離趙巍衡率軍打仗的地方可有一定距離呢
魏成淮再如何打仗,也打不到羅良附近。但他也不可能無故率軍跑去其他地方,要是被有心人一參,一個蔑視軍法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若是再嚴苛些,還可能被參心懷不軌,妄圖謀逆。
自古以來,有兵權就最受上位者忌憚,何況魏家有的不僅是兵權,還有民心威望。
崔舒若聽了,也只是初時覺得詫異,但也不過一瞬。她很清楚,魏成淮不是一個會為了見她一面,就公然違抗軍令,置幽州于不顧的人。
這里頭一定有其他的緣故。
果然,外頭傳來親衛統領恍然大悟的聲音,“魏將軍是要運糧”
另一道男聲清越爽朗,又因身穿甲胄,故而沉穩有度,“正是。路上正逢公主車架,淮請拜見公主。”
統領便上來通報了。
其實不必統領通報,崔舒若自己也能聽見聲音,魏成淮興許也清楚她能聽見,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禮不可廢。
崔舒若的聲音從沉悶的車簾傳出,便如林泉之水,浸透人心,“可。”
單單薄薄的一個字,仿佛真的只是大齊尊貴的公主與百戰不殆的勇猛青年將軍,一次出于禮數不得不有的交集。誰能想到冷淡的聲音背后藏著的秘密
除了知曉內情的行雪。
眾人都不以為意。
魏成淮輕動韁繩,馬噴著鼻息上前,停在了車架前。
他坐在馬上,英姿颯爽,甲胄的厚重沉悶也掩蓋不了面龐的堅毅俊朗。這副過于出色的面容,使得他與周遭粗糲的一切大不相同,卻又因天生的武將兇猛、寬肩窄腰而融入戰場。
只見他挺直脊背坐于馬上,又有說不出的松弛感,拱起手行禮,“末將魏成淮,見過衡陽公主”
他是習武的人,中氣十足,不需要多費力氣,聲音就極有穿透力,清清楚楚的落在崔舒若的耳邊,好似在她身旁說話一般。
一雙白皙柔美的手掀開車簾,緩緩露出神仙妃子般的面容,正是崔舒若。
她頷首微笑,眉如遠山,眸若點漆,“魏將軍請起。”
崔舒若的態度客客氣氣,任誰來了都不能挑出不是,甚至客氣得有些過分了。在外人看來,便是崔舒若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找補,于是勉強關懷了兩句,免得叫人非議,“行軍兇險,還望魏將軍多多保重,平安凱旋”
這句話看似客氣至極,卻也包含了最真切的祝愿。其他人是否聽懂都無妨,只要魏成淮能聽懂就行。
他握住韁繩的手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顯見是知曉的。
匆匆一見,又需分離。
但在這時候,見一面少一面,任誰都彌足珍惜。畢竟,本就是意外之喜。
回去的路上,崔舒若聽見旁人議論,隱約是在提魏成淮,似乎都在好奇魏成淮怎么會親自護送糧草。若非是敵軍有異動想燒糧草,怕便是犯了錯,被主帥打發來送糧草的。
否則好端端一個世子,又是軍中數得著的猛將,怎么會做起送糧草的活
事實上,旁人猜測的都不對。
他是自請去送糧草的。
趙巍衡猛然見到魏成淮主動攬下此事,還滿臉訝異,尋思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讓魏成淮不滿意了,借此委婉表達不滿。可趙巍衡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來,難道是因為他前頭用壞了魏成淮的弓不能吧,魏成淮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或者是他上回偷摸了魏成淮那匹好馬不可能,他做的隱秘,不可能有人知道
總不能是因為他左腳先邁進營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