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這樣的環境里,有時是一個物件,有時是熟悉的香味,都能叫崔舒若想起竇皇后,她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
崔舒若行走在宮墻內,時不時就會看到竇皇后笑得慈愛,朝她招手,叮囑她添衣,說準備了她愛吃的點心
可風一吹過來,她腦海里的景象便都散了。
崔舒若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能走出來,她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卻也沉湎過往難以走出。
直到某一日,風和日麗,天朗氣清,崔舒若走在宮內的長廊,天邊升起的風箏,不再是竇皇后曾經帶著阿寶與崔舒若時放的大雁,而變成俏麗的蝴蝶花卉,底下奔走的是宮里嬌嫩鮮妍的妃嬪。
崔舒若猛然警覺,不管宮里的東西再如何不變,可人變了就是變了。
竇皇后永遠是她阿娘,可她亦不能任由自己沉湎,她休息得夠久,該動一動了,否則便會像宮里那些擺設一樣,常年不變,終日美麗,可擺設始終只是擺設。
她不是擺設,亦不是風箏,而是執線的人。
第二日,崔舒若就借口養病出宮,住進了公主府。
崔舒若出宮時的排面不可小覷,宮女侍從,還有親衛、雜役,所過之處,全要靜街。
百姓終于熱議起這位沉寂已久,滿身盡是傳奇的衡陽公主。
也正是出宮,意外叫崔舒若有了恍如隔世的滋味。但這滋味極好,她如水入油鍋,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活了起來。瞧,并州比以往更熱鬧了。
天下平定,戰亂不再,商貿繁榮,百姓自然安居樂業,尤其在天子腳下,涌來的商販多入牛毛。在并州,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光有間屋子,租賃出個一間半間的,也盡夠嚼用。
達官貴人多了,酒樓自然少不了。
崔舒若坐在公主規制的車駕上,透過層層紗帳,瞧見了在酒樓上飲果酒賦詩的世家貴女們。其中一人的面孔熟悉得緊,分明是曾經被崔舒若處罰過的夏家女。
崔舒若換了個坐姿,看著更慵懶些,煞有興致的觀察起被其他貴女簇擁討好的夏家女。
一開始她記得夏家女是因為夏貴妃的逾越,還有夏家女眼里覬覦的野心。后來嘛,則是因為查明了趙仲平和士族勾結的真相,答應與他結親的便是并州本地勢力最大的士族夏家。
而兩邊定好聯姻的女子,也就是眼前的夏家女。
因此她才耽擱到這個年紀還未出嫁。
趙仲平正是為了給她騰位子,下毒殺陳氏,陰差陽錯害死竇皇后。
事情追根究底是趙仲平干的,崔舒若恨趙仲平,但與此事有關的人,不管是做交易的士族,還是既得利益者夏家女,崔舒若都不喜歡,甚至厭惡。
她慢慢揚唇淺笑,問起一旁的行雪,“圣人說要遷都,如今朝中進展如何了”
“幾個士族的人似乎都不大肯,但以馮許為首的圣人心腹則著力促成此事,怕是圣人心意已決。”行雪小心的把旁人呈來的消息告知崔舒若。
“嗯。”崔舒若點點頭,忽而眉眼彎得厲害,“行雪,你喜歡看狗咬狗嗎”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