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雪半蹲下來,和小孩互相平視,好降低孩童的警戒心“那其他叔叔阿姨知不知道媽媽會把其他人弄睡覺呀”
灰四小妹嘴角吐出了一顆泡泡,忙著吃糖,說話都含糊不清“知道啊。每天晚上,叔叔阿姨們,都互相,把對方弄睡著。有的時候,好久,都沒有人睡。有的時候,會睡好多人。”
她拍手,唱起了一首童謠“黃柳灰,活一家。白與胡,壁上觀。灰灰老鼠最貪財,白白醫生膽如鼠。黃狼與蛇混一窩,赤橙獨狐心亂麻。”
唱完,她慌張左右張望,俯低身子四肢著地,呲溜一下,跑沒影了。
趙飛雪還在原地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沒來得及伸手攔住。她剛站起來就感受到了背后一陣陰寒。
趙飛雪回頭,看到了一個瘦瘦高高的女人。女人的鼻子很高很尖,眼睛小,耳朵大,嘴也微微的有些齙牙。
她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勉強裝出人形的老鼠。
趙飛雪背后瞬間浸出了冷汗,手都是麻的,腳也如同生了根一般。
這個女人的臉她認識,和她開場噩夢之中,那男人肚子里鉆出來的老鼠背上的女人臉一模一樣
女人沉默地凝視趙飛雪,眼睛慢慢變紅。無言的氛圍游蕩開來,壓的人心口喘不過氣。趙飛雪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老鼠的吱撓聲不斷響起。
“灰三娘河邊洗衣服去啊。”
一個胖胖的矮個婦女往這邊喊了一句。
空氣驟然間松弛流動,灰三娘的目光從趙飛雪身上轉開,面無表情遠去。
她走遠前留下了一句威脅“離我女兒遠一點,我再看到你在她附近轉。小心仙家不庇佑你”
幾只老鼠從地上竄了過去,像灰色的線,蜿蜒曲折,一閃而過。
*
歐陽閔新找的胡家人還蠻熱情的,就是光熱情了。
村里只有一家姓胡的,一共4個人,住在一個占地遼闊的宅院里。胡家住了兩個簽署人,據說出去了。他們所住的房門緊閉,門口有些暗紅。
歐陽閔原本在胡家門口張望,剛搭上話沒聊兩句,稀里糊涂,硬是被胡家四人拽進去喝茶了。
他現在坐在吱呀吱呀的木頭板凳上,想的都不是什么套線索了,而是跑路。
胡家人的眼睛細細長長,尾端上翹。而一張嘴巴每次張開的時候都能看到滿嘴的尖牙,外貌特點相當顯著。
“仙家啊,仙家都是好善仙啊。我們胡家沒什么本事,就仰仗仙家庇佑,才能落得一畝三分地,落個清靜自在。”
胡二爺笑瞇瞇的。歐陽閔提到仙家,他就是這么兩句囫圇話,說來說去也不煩。
在這打了幾圈太極,歐陽閔心里越發焦急,說話時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話語間的火氣了。
胡家人不急不躁,可嘴里的尖牙越發的若隱若現,那雙眼睛也逐漸細長的有些非人。
“我還是不打擾各位,該回去了。”歐陽閔不記得自己第幾次提出想走的意愿。
胡三女嘴巴一張一合,印在墻上的影子,活脫脫是個狐貍嘴巴“這可不行,再多坐一會兒。你現在走,我爹爹娘親弟弟都是要生氣的。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空氣之中浮動著某種腋下騷臭的味道,越發濃郁。歐陽閔心里越來越覺得不對,可是大腦卻在這味道的刺激下,暈暈乎乎連天地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