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描月客棧。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店小二迎了出來,一臉看大魚的稀罕表情,手里拿著一條浸過熱水的干凈毛巾遞上去。
陳司懸接過擦了擦手,抬眼“跟我來的那兩人呢”
“他們這幾日在四處尋您,每日天黑才回。不過給小店留了一只信鴿,說是看到您回來,馬上把信鴿放出去,他們就知道了。”店小二按照囑咐,一字一句都沒敢遺漏。
“嗯。把信鴿放了吧。”陳司懸一路趕路回來,身體疲憊,又說道“給我準備熱水沐浴,另外備一桌酒菜,你們鎮上還有什么好吃的,一并買來。”
“好嘞”店小二歡天喜地地準備去了。原因無他,這位陳公子的隨從可是放了二十兩銀子在他們這里。只要把這位爺照顧好,就足夠抵得上他們客棧幾個月的流水。可惜他們打聽來打聽去,也不知道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背景出身。或許是哪個大城的富豪,偶然路過他們這窮鄉僻壤吧。
陳司懸沐浴完換上一件煙色軟緞長衫,他出來時,兩個打小跟在他身邊的護衛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
他們是兩兄弟,從他們的爺爺開始就是隨著陳家姓。他倆一個叫陳平,一個叫陳幕。一個持刀,一個持劍,都穿著繡有陳家家徽的墨色暗花袍,往那一站便能用挺拔英俊四字形容。看到陳司懸后,他倆多日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下。
陳司懸走到酒席前坐下,嘴角微微上揚,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兄弟倆互看一眼,最后還是哥哥陳平先開口“公子,您這幾天去哪了我們把周邊村鎮都找遍了。再尋不到,就要回家帶雪爪來找您了。”
雪爪是陳家訓練的獵犬名,因頭上和軀體都是一身黑色,唯獨四只爪子白如雪而得名。它們從斷奶后就開始接受訓練,帶著烈性,但又極其忠心護主,可以說會為了主人不死不休,更對陳家人的氣味敏感,很會尋人。
“你們公子的事少打聽。”陳司懸故意板著臉。
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那日他本來是想去山崖上散心。結果因為沒吃東西,猛地頭暈目眩接著一個腳滑。緊急之下他用了輕功,但那崖太高,雖然身體沒大礙,卻活活把他摔暈了
如此丟人的事他才不會說出來。
陳司懸見他倆確實擔心,拿起了筷子“坐下,陪我用飯。我這番出去因緣際會下,味覺已經恢復了。”
陳平陳幕聞言大喜“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陳司懸失去味覺已有三年之久。頭兩年請遍名醫都不見效。最后是一個游方道士掐算,讓陳司懸游歷天下,遍嘗天下美食,或有恢復的可能。
他們出來游歷已半年有余,難道真讓那道人說中了
那他們一定要傳信回給家主,他們一定會為公子高興的。屆時公子和他們也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陳司懸自己心里都如翻江倒海,也不怪他們這么激動。眼見桌上擺滿了描月客棧的招牌菜,陳司懸隨手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
“”陳司懸皺起眉頭。
陳幕道“公子,這里不比家里。飯菜難免粗鄙些,若是不適口,我這就讓人換了去。”
陳司懸卻沒說話,把咬了一半的紅燒肉吐在碟中,又夾起一根芹菜繼續咀嚼。沒多時,桌上的飯菜已經被陳司懸嘗了個遍。無一例外的,都被他吐了出來。
陳司懸的喜悅一點一點消散,他拿住筷子的手抖了抖。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會這樣明明在那片林子里,他不管是喝那甜飲,還是吃那飯食,都能覺出味來。酸甜、辛辣、軟糯那些味道仿佛還停留在他的口中。
可當他嘗眼前這些菜時,又如同喝水一般,品不出一點味來。
陳司懸尤不死心,叫陳平陳幕把店里的酒、蔥姜一類的辛辣之物都搬了過來,再做嘗試。可結果依然一樣,他還是嘗不出食物的味。此時別人眼里的珍饈美味,在他的眼里已變成爛肉爛菜,他甚至連一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給,更別提吃幾口飽腹了。
“找。”半晌后,臉色灰敗的陳司懸翕動嘴唇說道。
另一邊,宋墨玉正在廚房里做酒釀大米發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