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朝廷撥款貼補,就算學生流失,膳堂怎么也不會倒閉。
所以那里的后廚必定是老油條抱團扎堆,走了一個呂大郎,可能還有呂二郎、呂三郎,再加一只老狐貍。
她一個生人進去,最后可能被搓磨得骨頭都不剩。
“對不住,我還是喜歡我這個小食攤,膳堂不太適合我,黃管事你另請高明吧。”
“溫娘子,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黃銅扯了扯嘴角,“你的食攤賺錢是賺錢,可太不穩定了,隨便出點什么變故,可能”
他頓了頓道“就擺不下去了。”
溫仲夏回他一個笑臉“我這人生性懶散,不喜束縛,能擺就擺,不擺便歇著,也挺好。”
黃銅鼻腔哼笑一聲,貌似很遺憾的說“既然人各有志,我不強求,那就祝溫娘子的小食攤長長久久,生意興隆。”
他走后,徐袖皺著秀眉“夏兒,這個黃管事說話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不安好心啊。”
“嫂子,你的直覺可能是對的。”
溫仲夏望著黃銅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里覺著有絲古怪。
黃銅好像一直話里有話。
之后,聽秦遷說,太學內部的告示板上把對鄭覺和呂大郎的處置結果公告出來,并澄清了蟲子事件。
鄭覺是外地學子,如今被退學,要么收拾包袱回家,要么在東京另謀出路。
不管是哪種,他都不能繼續住在太學齋舍。
至于欠的那些債,聽說有幾個同窗實在不忍看他遭難,給他籌了些錢,先讓他度過難關。
溫仲夏對此不予置評,只希望他不要一出太學的門,轉頭又拿那些錢去賭博翻本,辜負了同窗的一片好心。
五月的夜晚,天空很美。
沒有光污染,滿天繁星猶如碧波上的寶石,閃爍著點點光芒,長長的銀河橫貫星空,好似仙女散落的披帛,曼妙又神秘。
吃過晚飯后,溫仲夏和徐袖便把小桌子和椅子搬到院子里,三人賞著夜色納涼。
現在正是吃桃子的好時節,粉白的蜜桃,碩大飽滿,香味濃郁,價錢還便宜。
有人愛吃脆桃的口感,有人偏喜歡把桃子特地放軟,入口即化最好。
溫仲夏自覺大概算中間門派,太硬了容易硌牙,太軟了吃著不過癮。手指捏一下會陷下去,拿開手指,又能恢復,這種軟硬程度的蜜桃是她的愛。
用手直接掰扯兩瓣,果肉外黃內紅,越靠近果核越紅,汁水滿滿,直接拿著啃,那叫一個暢快。
溫仲夏用鹽水洗了好幾個,壘在果盤里。
不過溫孟冬一個也沒碰,正專注吃著她做的蜜桃麻薯冰。
此時余熱未散盡,溫仲夏就想吃口冰冰涼的。
正好這些日子經常買冰,又有蜜桃,她便做了這道上輩子很愛吃的甜品。
蜜桃削皮,果皮不要丟掉,擠一點香櫞汁煮,煮出來的液體是淡粉色的,用這個汁液和糯米粉和在一起,出來的面團是粉粉嫩嫩的顏色。
面團搓成一個個粉色的小圓子,煮熟后,過涼水定型。
薯粉和牛乳加糖,小火熬煮,煮成細膩黏稠的麻薯糊糊。
白瓷碗內倒入煮過的牛乳,麻薯糊糊和切成丁的蜜桃果肉依次放進去,最后倒入粉色的小圓子。
吃晚飯的時候,溫仲夏就把這蜜桃麻薯冰用冰塊鎮上了。
這會兒納涼,剛好拿出來吃。
溫仲夏做了兩大一小三碗,小的給冬兒,怕他腸胃弱,吃不了太多冰。
一整碗都是粉白的顏色,看著就讓人抵抗不住。
“好涼。”
溫孟冬摸了下碗邊,嘿嘿笑了起來。
白色的麻薯團格外的黏稠,用勺子挑起來,拉絲,不斷,冬兒只得湊上去用嘴咬斷。
細膩綿軟,香糯清甜。
再舀一勺小圓子和蜜桃果肉,兩者顏色幾乎一樣粉,一個甜糯,一個多汁,再混著一點點牛乳的醇香,滋味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