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則仁怔住。
“這里是東京,大宋的心臟,如果一個商販在天子腳下做買賣,還要前怕狼后怕虎,那說明東京的治安相當糟啊,”溫仲夏扯了扯嘴角,“與其在這里勸我,韓官人不如上呈官家,想些招兒改善東京治安,給我們廣大小商人營造一個安穩的發展環境。”
“到那時,我會真心地向你道聲謝。”
溫仲夏認真的神情,把韓則仁整懵了。
東京的治安和他一個光祿寺的佐官有什么關系
他根本不是想說這個。
“夏兒,我是想說你不要再做”
“請稱呼我溫娘子。”
“好,溫娘子,”韓則仁一臉情深,“既然太學不能擺攤,你不如干脆就此停手,缺錢我給你,你的嫂子和弟弟我都能幫忙照顧,我可以給你們找棟大房子先住下。”
“怎么,你也想搞一出金屋藏嬌”溫仲夏想起了上次馮信宴席上那個下頭男。
“不,”韓則仁搖頭,“我是真心想要娶你,至今心意未改,只要等我勸說父親點頭,我便迎你進門。”
“為妻”溫仲夏反問。
韓則仁沉默,眼神躲閃。
溫仲夏嗤笑“那就是為妾了。”
韓則仁慌忙解釋“不是的,夏兒,我知道委屈了你,但這是求得我父親同意的唯一辦法,名分其實沒那么重要,我會真心對”
話還沒說完,徐袖突然抄著一把掃帚從廚房沖了出來。
“姓韓的,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徐袖怒火中燒的模樣,把溫仲夏都嚇了一跳。
她的掃帚可不是做做樣子,第一下直接揮到韓則仁腳下,他驚得跳了起來。
“徐嫂子,你聽我解釋”
“呸退了我妹子的婚,如今還想來作踐她,你真不是個東西。”
徐袖在廚房一直偷偷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妾”這個字,她的火氣蹭地上來了。
“我們溫家是倒了,但不是沒人。”
“滾”
徐袖的掃帚有兩下差點揮到韓則仁臉上,把他逼得連連后退。
溫仲夏趕忙摟住她的胳膊“嫂子,冷靜,冷靜啊。”
“壞人”
她這剛剛攔住大人,溫孟冬舉著把比他還高的棍子像炮彈似的沖了過來,一通亂揮。
“壞人,不許欺負我阿姐”
韓則仁哪里遇到過這陣仗,慌慌張張地不斷往后退,一不小心差點被門檻絆倒,幸而小廝聽到里面動靜不對勁,下車過來一看,趕緊扶住自家主人的后腰。
“官人,你沒事吧”
小廝擋在他的身前罵道“你們膽敢對我家官人無禮”
溫仲夏將冬兒拉到身后,上前道“他們是為了我,你要罰便罰我。”
韓則仁畢竟是官,他們是民。
她明白,民斗不過官。
“夏兒。”徐袖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韓則仁喘了喘,慌亂的心漸漸平復。
他推開小廝,迎上溫仲夏堅定沉靜的目光,良久,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