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來覆去,夜不能寐,然后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腦袋越過了隔間門,問看上去是個老好蟲的瓊斯道,“前輩,退火快到了。到時候怎么辦”
瓊斯臉上難得失去了笑容。
良久,他苦澀道,“再說吧。”
在兔兔的艱苦學習中,轉眼間門一周過去了。
這一天,月明星稀。
兔兔放學回到了小木屋,發現農場上毫無鬼煙,一片安靜。
兔兔將頭埋入水中試圖尋找莫爾的身影,也沒有。
他眉頭微皺,感覺事情不對勁。
等和發財噠噠噠上了樓,發現意意躺在床上,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加沒有蟲氣,閉緊的眼睛還不停流下淚。
“嚶嚶嚶嚶”
“意意,你怎么了”兔兔放下了背包,趕緊靠近了意意,握住了他小巧稚嫩的手。
很冰涼。
同一時間門,兔兔身邊的場景突然變換。
這是一個破爛的避難所,外面是荒蕪的廢墟,天空是隱隱綽綽的陰影,而在臟亂的地板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還有一只黑色的毛絨兔子這里,是他曾經和意意分別的地方。
“我疼,我疼”小男孩看著毛絨兔子虛弱地道。
站在旁觀者視角的兔兔第一次看清楚了意意的表情。
那稚嫩的臉上,除了忍痛,更多的是惶恐的希冀,那一雙銀眸一直望著背對著它的兔子,他當時心里在想什么呢
也許想的是,假如他喊疼的話,心愛的兔子會不會為他留下來。
在一聲又一聲的呼喊中,意意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他沉默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他最終還是開口了。
“英英,有一個方法可以治療我”
意意將自己的心硬生生撕碎,笑著讓黑兔兔殺死了自己羽化的血繭,穿上了兔兔親手編織的宛如新婚的血衣,在孤寂的小房子里,在它和兔兔度過初遇的地方,絕望中燃盡了自己。
只留了一片殘破的羽翼,帶著它濃烈的情感飄向了怔怔駐足的黑色兔兔。
意意在孤寂中等了無數年,只為了重逢的那一剎那,然后義無反顧地奔赴死亡。
這無比壓抑的絕望揪緊了陸飛英的心,他眼眶濕潤,喉嚨干澀,“對不起”
他為何,當初沒有發現,意意就是小男孩呢。
不過是,意意擅隱匿。
他潛意識中,就覺得將兔兔家園毀滅殆盡的自己不配他到死,也沒敢和陸飛英相認。
“意意”懊悔和心疼盈滿了陸飛英了心臟,他上前一步,想要將意意抱進懷里,卻撲了個空。
一瞬間門,場景仿佛石頭投入水中一般掀起陣陣漣漪,隨后一切重來,畫面回到了意意被黑色兔子安置到小房子的時候。
一次又一次,黑兔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將渾身是血的絕望男孩留在了身后。
在這里,轉身,即是永別。
意意看不到陸飛英的存在,只能一次次地陷入進這場輪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