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勞”
顧明月幫她推著嬰兒車,兩人帶著一孩子進去,人先給送了個小氣球。
不大點一個,支在塑料棍子上。
“二丫,這里面人這么多,咱們還是走吧。”顧三丫已經開始氣短起來。
“來都來了。”
顧明月是真準備吃這個,她把宣傳單給顧三丫看,目光透過干凈明亮的落地窗,能看見街道的各色人樣。
別說小時候,就是來城里打工過的好幾年,她都沒吃過一次麥當勞。
沒錢,也不舍得,總覺得自己不配。
直到她以后有了足夠的錢,也有了足夠寬宥自己的底氣,可她也確實沒進過一次這里。
沒有時間,不敢停下。
“二丫,這也太貴了”顧三丫幾乎要壓不住自己的聲音,“這啥套餐啊,都要二十了”
靠墻的沙發座位都是一個挨著一個,預留下的空隙只夠人來人往的。
她這話一出,很快就得到了鄰座的輕蔑打量。
顧三丫瞬間局促起來,總覺得能在這里面吃東西的人就高自己一等。
“沒事,咱們覺得貴,他們也一樣。”顧二丫讓她靠里座,把宣傳單折了下桌面,看了眼鄰座,一個媽媽帶著個男孩,只點了個漢堡套餐,“也沒見誰有錢到把店面都清空,專為她自己服務。”
顧二丫“刺啦”地拉了下板凳,坐在靠近鄰桌的方向,用同樣的打量目光看回去,露出不好惹的樣子“大家都一樣。”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橫起來,別人就軟了。
鄰座的女人臉上臊紅,低著頭沒再敢看她們,倒是她的兒子依舊在大快朵頤,絲毫不關心剛剛發生了什么,甚至吃完漢堡還吵鬧著再要一份,絲毫沒注意到對面的親娘連根薯條都舍不得多吃。
顧明月去前臺點菜,路過他們腳步都不會停。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當媽媽,因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這么無私。
她感動不了自己,也不愿意感動自己。
如果可以,她只想好好地愛自己。
買兒童套餐會隨機送玩具,櫥柜里的小玩具一個賽一個的精致,她忍不住買了兩份兒童套餐,目光灼灼等著備餐員拿玩具。
“您有什么想要的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開業,店員態度都特別好。
顧明月毫不客氣“我想要穿著粉色背帶褲的,還有那個紅頭發的”
“好的。”
顧明月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套餐里的小玩具,咬了口漢堡就玩的頭都不抬,吸引的顧三丫懷里的紅紅一個勁兒的伸手。
“小孩的玩具你怎么也玩上癮了”
“沒見過呀。”顧明月坦坦蕩蕩,分給紅紅一個玩具后,手動轉動自己玩具底下的按鈕,讓她繼續哼哼唧唧地唱歌,玩的不亦樂乎。就連顧三丫起身跟身后人打招呼,她都當沒看見。
“剛剛那是王格,你怎么也不起來打個招呼,還生著氣呢”
王格,原主便宜弟弟的二婚媳婦,也跟原主腦門受傷脫不了關系。
顧明月理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大概摸清了原主跟娘家是怎么一回事。
九十年代初,他們市建了個批發貿易市場,顧家就靠著批發鞋發了家,買了大房,存了大款。
顧爹沒啥文化娶了媳婦后就想著生兒子,一連生了兩個閨女,趕在最后才得了個龍鳳胎,還有了個帶把的,可是高興壞了,連取個名字就是大寶的喊,疼得沒底線。
打個比方,顧大寶打小脾氣就不好,一言不合就摔東西,可顧爹還覺得自己孩子有脾氣,是個能干大事的,絲毫不加管教,養成了他平日里吃個飯都得讓家里三個姐給端到屋里的毛病。
從小宛若生活不能自理的腦殘缺貨,成年后還是一副不著四六的樣子。
開春的時候,顧小山讓顧大寶帶著兩萬塊錢去溫市進貨,結果顧大寶都沒出省,卷著錢半道下車,被人忽悠著泡了半個月的游戲廳。等顧小山找到他的時候,不止貨款敗完了,還欠了兩千塊錢的外債。
也就為了這兩千塊錢,扣了原主自己攢的積蓄和出嫁的彩禮錢。
原主一分錢沒帶的嫁給了聞酌,結婚還沒半年,就聽說家里花了一萬多給顧大寶買了個手提電話,瞬間炸了。
回娘家鬧了一通,撞著了腦袋,瞬間暈死過去。
再睜眼,顧明月就來了。
怎么說呢,顧明月腦子里第一個想法就是原主挺能攢錢的。
不過,也幸好原主能攢錢,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倒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