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不聽話的病人。
醫生曾跟她直言,這輩子她可能就孩子緣淺薄。她活的瀟灑,也不care這些。
但畢竟印象不好,難免會對醫院產生強烈的抵觸心理。偏性子又要強,自然也不會想讓聞酌陪著一起。
“嗯。”聞酌簡答答了句,出了一身汗,又進衛生間沖了下。
沖完帶著好聞的皂角清香,三下五除二地刷完碗,盯著顧明月換好衣服,看著比她還急切些。
行叭,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顧明月抹完臉,又給自己折騰了個發型,光是皮筋都用了好幾個,時間過去好幾分鐘,看的聞酌時不時就在她后面走來又走去。
她很想跟聞酌說著急,十有七八是沒懷。
一次就中的概率哪有這么大,又不是小說里的人物。
再說,她曾經跟過一個女領導,壓根看不出來懷孕的樣子,知道她突然有一天肚子開始大起來,才忽然知曉。甚至于,在生孩子的前一天她都還在談項目,生完孩子的次日一早就要跟顧明月電話開會。
記憶過于深刻,以至于顧明月一直都覺得是有人把懷孕這個事給夸張化了,哪能看見個結婚快一年的新媳婦都像是懷孕了。
怎么可能這么快
她跟在聞酌后面想東想西,一路走到醫院,掛號見醫生。
還是昨天那個坐診的醫生,明顯是記住聞酌了,一看見他就笑起來。
“真把你媳婦帶來了”
聞酌沒笑,很認真地說了下顧明月最近反常,最重要的還是睡不醒和時不時的夢魘。
“經常魘住嗎能記清夢的什么嗎”
“也就這兩天。”顧明月含糊了下,“記不太清。”
“哦。”醫生低頭開單,又問了幾句房事,“還是先做個孕檢吧,不然也沒法開藥。血檢行嗎更精準些。”
來了來了,破夢的時候終于要到了。
顧明月點頭,很是爽快“行。”
然后就是常規的開單子、抽血和等結果。
“吃點什么”
顧明月早起沒吃飯,聞酌就胡亂喝了兩口稀飯,都沒吃好。
“生煎”
顧明月不經餓,眼睛亮亮的“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對面有一家生煎包,排隊的人特別多,一看就好吃。”
聞酌現在都習慣出門給她帶件衣服了,小薄外套蓋在她肩膀上,勉強擋住了她露出來的半截腰身。
“走吧。”
醫院門口的小飯館很少有生意不好的,里面擁擠不動。
聞酌隨手把她支到樹蔭下站著,自己去排了隊,買了兩份生煎和粥,出來看見旁邊賣包子那家店有賣咸鴨蛋的,又給買了兩,搭了點包子,算是找了個能坐的地。
“過來。”
顧明月正跟賣糖山楂的大叔聊得起勁兒,聽見聞酌喊她,立刻就顛顛地跑過來,手里還拿了個老板送的糖山楂。
一個小簽子上串了一個,給她嘗個味。
顧明月愛惜地咬了口裹在外面的糖霜,帶了點山楂皮,酸酸甜甜的,美的不行。
“先吃飯。”聞酌敲了下桌子,給她遞筷子。
顧明月順勢就脫了外套,手不夠用,把手里的小竹簽遞給他。
聞酌接過去,一口給她吞了。
顧明月驚呆了“好吃嗎”
她看向聞酌,臉上的笑都沒了,眼睛都因驚訝而變圓,里面明晃晃地都是控訴。
“一般。”聞酌撇斷竹簽,扔垃圾桶里,把生煎推她眼前。
說酸不酸,還混著個甜,也不知道有個什么吃頭。
“那可真委屈你了。”顧明月不高興了,嘴上一向不饒人。
聞酌停下筷子看了會兒,眼角帶著點淡笑意。
顧明月其實沒有別人嘴里說的那么復雜,她只是習慣性地一層又一層的把自己裹起來,用最溫和無害的笑,最通情達理的言語,假意溫柔地去看這個世界。
看似堅不可摧,卻仍會泄一絲,得以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