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掐滅了煙,把這事往前提了提,記在心上。
“聞哥。”門外張戈在敲門。
聞酌斂去臉上好不容易掛上的淺淡笑意,扣上袖扣,聲音沉靜,無波無瀾“進。”
顧明月并不想多摻和聞酌的生意,旁觀者的視角看什么都過于容易。
從無到有的生意,每一步都夾著聞酌的心血。
她沒資格,也不想多做評判。那是屬于聞酌與十年前自己的抉擇。
顧明月拎著兜橘子,看著對面的小樓轟然倒塌。
不久,也會在眾人圍觀中重起高樓,迎四方賓客。1
就如她跟許若蘭說的那樣,廣闊的利潤與彪炳的榮譽,那樣的機會向來轉瞬即逝,錯過就不會再有。
也如她和聞酌的關系,除卻愛情,勢均力敵的雙方才會更加長久。
她自始至終都不曾要求聞酌停下來等她或者給予她任何幫助。
同理,一旦揚鞭,她不會停下來等聞酌。她會對合伙人負責,更會對自己負責。
她不會經營婚姻,但卻會與人相處。
如果不曾以愛之名踏上婚姻的路途,那何妨彼此追逐一試
至少,永遠在路上。
每天都會有新鮮的風景尚可看、可欣賞,亦可歡笑。
顧明月站在臺階上,看向不遠處的廢墟,如若冬末后的平原荒蕪,正待著將要來的春風。
春風一吹,萬花迎春。
她確實很想贏一次。
商場重建,顧明月把工程上的事交給了高石兄弟兩,由許若蘭那邊的工程經理帶著他們對接。
兩兄弟誠惶誠恐,誰都沒想到剛畢業就能主導一個幾十萬的項目。
尤其是高磊,還跨了個專業,每天對著一大堆看不懂的圖紙,恨不得日夜守在工地上。
“建的怎么樣了”
入秋的第一場雨,下后兩天,正是空氣好的時候,許若蘭難得地帶著她女兒一起上街。
“準備打地基了。”顧明月伸手碰了碰她女兒的臉蛋,嫩嫩的,像塊豆腐,“這次還得多謝你,建樓的隊伍撥過來給我們建商場。”
“也是我的生意嘛。”許若蘭擺手,不在意這些。
顧明月點到為止,請她吃了頓飯。
兩人飯后,帶著個孩子,去逛玉石店,主要是給許若蘭女兒買周歲帶的首飾。
“我想給她買個平安扣,帶色種好的。過生日的時候,給她掛脖子上,剛好配我婆子給她做的那身衣服。”
許若蘭是常客,導購聽完就連連拿出了幾個花樣。
九十年代,正是以翡翠為首玉石溢價的時候。
許若蘭身邊圍了好幾個導購,顧明月就沒往里面擠,四處轉悠看起來。
店員對她都很客氣。
“這對耳環能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她眼光毒,一眼就看中櫥柜邊角的一對翡翠耳環,綠色玻璃種。
“您稍等。”店員戴上手套,小心地把它拿出來,先解釋了下耳環來頭,“這不是我們店的貨,是別人放在我們這寄賣的,說是老物件了。”
顧明月打燈看了下里面“種還挺老,透光性也好。”
“是,就是現在不流行這手料子。”店員還以為她是行家,不是自己店的東西,跟她小聲聊了幾句,“現在都喜歡濃綠,價高。這種就次一些,但做工挺好的,店里老師傅都看過的。”
“不流行嗎”顧明月記得二十多年后這手料子還挺貴的,品質好的都能上拍賣行。
她試戴了下,對著鏡子看了看“有配一套的吊墜嗎幫我配一套。”
“有”店員很會做生意,黑色托盤上放了好幾條吊墜,拎起其中一條,“這條是客人放著的墜,跟耳環是一套的。那幾條是我們剛到的新款,您看看喜歡那個”
有些東西真的合眼緣,顧明月不喜歡打破原有的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