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
聞酌手指微彎,敲了兩下方向盤,停頓一瞬,緩緩踩下油門。
“不必理她。”
自從他爸跳江后,他的家就已經散了。
顧明月本來也沒怎么搭理趙萍,提前跟聞酌通個氣。
細細觀察,聞酌的眉眼長得很像趙萍。
由聞酌倒推,不難想象出趙萍年輕的時候也應該是個美人。
顧明月一直都以為自己那個便宜婆婆是很洋氣時髦,可趙萍看起來并不算是。
“想什么呢”
聞酌車速不快,余光瞥見她凝眉深思的樣子,還有些稀奇。
“咱媽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顧明月特自來熟的開口,往聞酌那靠了半邊身子,饒有興趣地八卦。
之前她跟三丫還特意算過一筆賬,聞酌繼父家應該還挺有錢的。
怎么著趙萍也不會是昨天那副灰撲撲的樣子。
還挺有出入的。
聞酌聽她說話就大概知道她意思。
“看煤渣時間長了都這樣。”聞酌打了把方向盤,很平靜地開口,“回頭有廠子了帶你去看看。”
九十年代末,基本都是煤炭發電,燃煤后會排出大量的煤渣。
在對其進行收購的時候,價格一般都很低。但是,轉手朝周邊縣、市再賣出去的時候,市場對其需求量大,價格自然而然就往上漲。
煤渣生意好做,沒什么技術含量,尤其是剛入手,哪怕就是買個一兩輛大車,來回倒騰,都能賺不少錢。
更別提,像趙萍家這種還建廠子再加工的,利潤只會更大。
但這種算是門道里面的生意,靠的基本都是人脈。
之前發電廠家屬院或多或少都有人干過,可基本都是小打小鬧。
也不是不能吃苦,主要是運輸的車貴,投入成本高。
一輛二手的小運輸車都得兩三萬出去,更別說買個新的、大的了。
光是一輛運煤車都難倒了不少家庭,真能掏出這錢的家庭,也不會愿意干這種又苦又臟的活。
家屬院里能干的也就是家里人口多的,老人能幫襯著拾點煤渣,背個幾筐子,賣給那種二販子。
也就賺個辛苦錢。
趙萍能干成這樣的生意,多半可能也是沾了聞酌親爹的光。顧明月不走心地揣測。
但不可否認,在當下這個時候,做煤渣生意是真的掙錢。而且,還是個至少能掙個十幾年錢的生意。
市場廣闊,前景持久。
凡事涉及到錢的生意,顧明月都很喜歡。
她收起扎在錢堆里的想法,突然看了聞酌一眼,眼睛亮亮的“聞先生,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什么叫“回頭有個廠子了,帶她來看看”
難道這就是聞酌的目標生意
“坐好。”聞酌輕踩了下剎車,伸手摸到安全鎖口才放心。
剛會開車那會兒,年紀小,他踩著油門就敢上路。也沒什么安全意識,在沒人公路上跑的像陣風,都沒明白為啥活,也就不怕死。
現在不一樣了。
聞酌現在開車的時候都會系上安全帶,也不會再將油門踩到底。
他是有月亮要養的人。
還有小月亮,是他想留的,他得負責。
所以,即使轉出了游戲廳,他也不可能再重干跑車。
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他不放心。
路口有幾個男孩正打鬧,聞酌沒按喇叭,停下等了會兒,并沒否認。
“有那個想法。”
九十年代汽車還算個稀罕物件,開車的人都比較飄,常有事故發生。家里的小孩經常會被大人們耳提面命,避著車走。
幾個小孩明顯是被家里人叮囑過的,見著了車也不打架了,背著書包又都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