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做出來就跟豆腐渣一樣,年就倒。一旦出事,多是嚴查,一抹到底。”
到時候別說生意,光是賠出去的錢估計都得砸鍋賣鐵,也不一定能還上。
顧明月在做自己的項目書的時候都會有個預設風險的模塊,羅列著近幾年類似項目的風險因子,外加一些她能想到的時代特性。
她站在窗戶邊,最后看了眼正聚在陰涼處吃飯聊天的工人。
簡易的板子房,沒有遮陽的窗沿,陽光直直地打在她眉眼上。
那個剎那,她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正站在另條跑道的前方,沒有西裝革履,也沒有玩命奔騰,而是一身運動服,停在那里,言笑晏晏。
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跑到她的身旁,而后,超越前行。
而原本的她,就會永遠地停在那個位置。
千百年以后,成為某個時空的一個不可見的點。
顧明月合上了辦公室的窗戶“走吧。”
許若蘭卻有些走神,也可能是在想她說的話。
還不會走的年紀,許若蘭就被她爸抱在腿上開會,長到今日,不是個傻的。
豆腐渣工程對顧明月來說,幾年之后可能是只是賠錢。而他們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如果運行不當,從上嚴查,可能真得蹲籬笆。
現在正是房地產行業稍顯火熱的時候,許家占著自己優勢,不斷地圈地蓋房。
為了資金鏈的穩固,很多工程建起來都已經不是追求效率了,甚至都想著趕超國外,創造奇跡。
許若蘭覺得顧明月是在給自己提醒,他們走的步子是不是邁地太大了。
怕折地上
“明月,飯我不跟你吃了,我得先回公司一趟。”許若蘭很認真地看她一眼,“咱們回頭說。”
顧明月笑著送她出去“好,那你路上當心。”
剛好,她中午還得回家一趟,準備給彭姨送點東西。
這個月事多,一直沒抽出空去彭姨家。
前段時間門獎的油,顧明月都給彭姨留著,想收拾一下,趕在月末,一起送過去。
鎖好辦公室的門,她拎著自己包,準備出去。
臨街的門面房,簡單圍了圈木板,留了個活口,進出人都略顯擁擠。
顧明月沒走出大門,就聽見門口了趙萍的聲音,粗聲粗氣“那是俺兒子的房子,我憑啥不能進別推我,都起開”
高磊兄弟兩跟著顧明月打下手。高石學理科,能上手些內事;高磊看不懂那些,但能啃吃苦,每天領著工人們干活,比他們干的都下力氣。
挺聰明的。
如果沒有什么過硬的本事,至少敢于展現自己最有價值的一面。
開荒的時候,能用的人少,高磊聰明,后勤基本都抓手里了。
每天的送飯、放飯,都是他一手管。
這也是剛放完飯,高磊正跟人統計今天的饅頭和菜品數量。
然后,就聽見有人堵在門口狼嚎。
“問清楚找誰的。”
上過幾年學的人,高磊處理問題也不會粗暴地一刀切,帶著未褪的學生氣和人情關懷。
“找聞酌俺是聞酌他親娘”
“嗯聞哥”高磊合上了筆,態度認真起來。
他剛想上前細問問,就看見他顧姐抱臂站在門口,冷眼看著。
陰魂不散
“顧姐,”高磊改走為跑,有些為難,不敢處理,“這”
“沒見過,報警吧。”顧明月隨意瞥過她們一眼,腳步不停,“門口鬧事,直接送警。”
“你敢”趙萍其實也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