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梅聽邱瑗說過,自己也觀察過,“新來的六個中有兩個女工是熟手,進過其他的制衣廠,跟大家說了那里頭的條條道道,搞得大家都有些怕進其他的制衣廠了。”
“她們說的是真的要扣那么多的費用有證據嗎”郭元乾總覺得這樣有點苛刻了。
安梅是有見過證據的,“我看過她們的工資條,上面列的條條框框,扣費的種類多得嚇人,什么遲到扣款,病假扣款,事假捐款,曠工雙倍扣款,違規扣款,失誤扣款,還有生產任務落后扣款,反正我自己是想不出來那樣多的名目的。”
“這應該也是極個別現象吧”郭元乾聽了這么多扣款名目也感覺長了見識的,這都誰想出來的啊。
安梅不知道是不是極個別現象,“反正那兩個女工,做一個月,按計件如果是一百八的薪水,雜七雜八的費用扣掉之后,到手一百二就是頂了天了。”就這還要累死累活地加班,那些大型制衣廠加班可不是加班到晚上九點,經常都是加班到十一二點鐘的。
“真是缺了德了。”郭元乾搖頭,這些人也太狠了。
安梅也覺得這些人挺缺德的,“但就這樣,也有不少人擠著要進廠的,做苦力一天只能掙塊錢,還得有活干,沒活干塊錢也掙不到。而女人大多數又做不了苦力,那是得下大力氣的活,力氣不夠人家不可能喊你去,哪怕是累死累活,能在制衣廠掙一百二也比掙不到要強。”
“在我們家的制衣廠,現在又有訂單,加班也不少,按計件薪水來算,一個人輕輕松松上一百二,沒有這些雜七雜八費用要扣,還包食宿和工衣,她們一個月領的薪水是純賺的。”關鍵是不比在那些大制衣廠辛苦。
郭元乾心說,難怪那兩個女工進來了之后壓根就沒想走了,“那就再招工吧,若是真的搞不了培訓班那就不搞了,只要制衣廠的訂單不斷,那就正經地做成衣,這也不是不行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安梅眼看著制衣廠走上正軌了,就想著好好做制衣廠。雖然接的工衣訂單還只出了一單貨,可是服裝店真的是進賬不少,再加上利潤高過工衣訂單,收益可觀啊。
制衣廠的事情說完,郭元乾告訴妻子買了一棟洋房的事情,“落在了泰安的名下,到時候如果舅舅想在港城長居,就轉給舅舅,他不想在港城長居,那就放泰安名下。”
“可以。”安梅對此沒有異議,“到時候多留舅舅住一段時間吧,怎么也要把身體調養好。”說到調養身體,她又想起張老大夫,“那邊還沒有動靜傳過來,電報該不會這樣慢吧”
郭元乾搖頭,“電報肯定是收到了,但來不來他們還得再想一想,如果要來也不是想來就馬上能來的,要等船,還要收拾家當,那么大一個醫館在那里,不比我們的燒酒坊好處理,我估計還能再要個幾天才會有結果。”
“萬一不來呢。還是在港城這邊找找看,有沒有中醫好手,西醫就不找了,舅舅在漂亮國那邊肯定看的就是西醫了。”安梅覺得可以把這個事交給陸六去辦,“他打聽消息厲害,我們自己找怕找得不對。”
郭元乾原是覺得張老大夫家應該會過來的,但妻子說得也對,萬一不來呢,又或者,說一句不吉利的話,孫女的夢境中只有張小大夫攜妻帶子來了港城,張小大夫一向孝順,什么樣的情況才會丟下張老大夫不管啊。
“那我就把這個活安排給小六。”郭元乾覺得還得安排給曹師傅一點活,“張老大夫一向都說藥補不如食補,這個活交給曹師傅吧。唉,可惜沒法去寶安那邊采買東西。”他想過要去的,但是陸六打聽過,不安全,一個不小心,就得被逮進去,他還有家小,可經不起這個折騰,也就作罷了。
自打曹師傅來了之后,安梅就沒有管過家里的采買了,“曹師傅不是采買得挺好的反正我們家人不多,就不去冒這個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