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個瘋子他瘋了
紀明達狠狠推走來扶她的所有人,跑進了自己房中。
溫夫人終于應付好了安國公。
各自清潔過,回到床上,她忍著渾身的疲乏,嘆氣說“從今日起,終于可以只顧三丫頭的親事了。”
安國公正一日氣不大順,又不知該找誰發作,聽見是說三女兒的事,倒叫他起了幾分興致,笑問“太太有主意了”
“是有了,”溫夫人聲音柔婉,語氣小心,“卻只怕老爺不滿意。”
安國公喜歡夫人這樣的溫柔小意,且又是才滿足過,便仍笑道“夫人且說來聽聽。”
“我看,老爺若真心疼三丫頭,還是盡量把她低嫁吧。”溫夫人先斷定說。
她只當沒察覺安國公瞬間變了的臉色,嘆道“她的小心思也太多了。也是今日我才知道,她竟在明達回門之后,去找明遙亂說從陽和李姨娘的閑話。幸好明遙一向省事知禮,不愛聽,勸阻了她。她今天又幾次說話不合適,挑撥得家里都不高興,險些吵得難看。”
她又可惜地說道“她也是我精心養到這么大的,從小什么都沒虧過她,她姐姐們學什么她就學什么。可這自家姐妹間都不能周全,若嫁到人口多、規矩大的人家,她也這樣,婆家豈能像家里一樣,一笑就過去了再與親家反目成仇,縱然孩子回來也是一樣過日子,到底吃苦受罪,不也是丟了家里的臉嗎。”
安國公聽得心里煩躁,就要下床“明天再讓二丫頭回來,我當面問問她”
“老爺”溫夫人心里發急
她是想讓三丫頭再礙不著明達的事,卻沒想過連累明遙
拽住安國公的手,她急聲勸道“崔家女婿今天才被老爺灌醉了回去,你不讓明遙好生伺候兩天,反又為這一點姊妹間的口角小事把人叫來,難道也不要崔家這門親家了嗎”
看他沒再穿第二只鞋,溫夫人又緩下語氣,嘆說“老爺真不信我,又何必舍近求遠三丫頭就在她屋里,我讓她多歇幾天不用出來。老爺和我去問她,不就都清楚了嗎。”
安國公權衡利弊,很是思索了半晌。
原本三丫頭也和她姐姐們一樣嫁不成宮里。三殿下只是賢妃之子,嫁了他至多做個親王妃,不如還是指望四丫頭。
似崔玨一般年紀輕輕就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的再難尋了,可惜給了二丫頭這個不孝女,已經后悔不成。崔玨人太聰明了,也難說動。
不如尋一個禁衛中有實權的武將家里把三丫頭嫁過去,倒還更有用處。
主意已定,安國公便回身摟住夫人,柔聲哄她說“我哪兒是不信你我是一時不敢信這樣話,驚住了。”
“天晚了,”他叫人進來吹燈,笑道,“夫人連月辛苦了,快睡吧。”
已在二更,人定之時。
崔宅房舍內的燈燭熄了大半,只有影影綽綽的幾盞點綴在黑夜里。
今日黃昏時分,天色就陰沉了起來。不出意外,夜里便要下雨了。
夏日需格外提防水旱之災,希望這雨不會下得太短、太淺,也不會過多、過長,更勿要連綿數日。
親手提著一盞燈,崔玨走回夫人的正院門前。院門竟還未關。
守門的婆子殷勤著往里請他,小聲笑說“奶奶一直讓給二爺留著門呢,還留了桂嬤嬤等著二爺。”
崔玨未及回應,桂嬤嬤也已從內出來,笑回道“二爺,奶奶已經睡下了,給二爺備了洗澡的水,還有醒酒湯。煩請二爺到東邊洗吧。但奶奶還說,若是二爺沒吃酒,便不用麻煩再洗一次了。”
夫人的臥房在西,浴室本也在臥房之西。但夫人已經睡下,再至原本的浴室沐浴難免吵鬧。
崔玨道“不必醒酒湯。”便向東來。
桂嬤嬤接了姑爺手上的燈,親自在前引路,送姑爺到新設好的浴室之內。
姑娘才嫁過來第四天,這院里已成了規矩凡姑爺沐浴更衣時,不許有人在旁服侍。
這規矩還是姑爺自己和姑娘商量出來的。姑爺自己都愿意,她們誰還多嘴多事連崔家原本的下人都沒多說過什么。
桂嬤嬤算是姑娘陪房里領頭的人,青霜等四位姑娘之下就是她了。姑娘前日就吩咐下來,讓她們先慢慢看著崔家原有這些丫鬟婆子的品性本事,她自然是頭一個最用心的。
而只看了這三四日,她便覺出,崔家大奶奶撥過來的這些人,不論本事高低,最起碼都有兩個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