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嬸懶得再多說,又回了自己攤上。
“你別氣。今天要什么菜”宋墨玉和煦的聲音把惱火的客人拉了回來。
客人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指了指小魚干和油爆茄子,他就是喜歡吃油多的菜,油多味才夠呢。瞧瞧他們小宋掌柜這些菜色,那些飯館子都比不上,那什么竹桶飯真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而且小宋掌柜多貼心呀。大家伙說少了桌椅板凳,她今天就搬來了。大家吃得猛容易噎著,她就備了一文錢隨便喝的清火茶。
宋墨玉閑下來時偶爾會往錢嬸的攤子看幾眼。
錢嬸越是灰頭土臉,她便越是氣定神閑。
宋墨玉驀然想起以前看過一本很有名的小說,里面的主角有句名臺詞是這么說的“敗在我手中的人,我不再視為對手。我給你時間追趕,直至你遙望不見”。她那時候只覺得主角實在bkg,現在卻感覺自己切身體驗了一把。在吃食買賣上,她暫時是沒有敵手的吧。
今天也全賣完了收工
等陳司懸幫她把攤子推到家里,紀嫣和宋之衡已經在中堂里等著了。宋之衡伸長了脖子,坐等右等,一看到宋墨玉露頭就趕緊喊“你可算回來啦,太陽都曬屁股了”
宋飛鴻還要守著攤子,斷然是去不了的。他特意把許久沒用過的傘翻出來擦了又擦,囑咐宋墨玉出門時好好撐著,別讓紀嫣曬到。又讓宋之衡不準瞎跑,還囑咐了陳司懸幫忙提好要用到的一些香燭。
“好了我的老爹,這些話你都說了三遍了,你說著不累我們還聽著累呢。我們出門了啊,午飯我們在寺里吃素齋,灶上有我給你留的菜,你餓了就自己熱一熱吃。”宋墨玉挽著紀嫣出了門。
宋之衡則拉著陳司懸的衣擺“陳哥哥,再給我講講故事吧。上回你說到白衣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時遲那時快,后面呢后面呢”
“后面啊”陳司懸聲音清朗,娓娓道來。
非年非節,廟里又沒有法會,來祥云寺的人并不多。
宋墨玉他們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只在路上碰到零散的幾個香客。她們大多都是結伴而來,一路扯著閑天。
唯獨其中一個卻是已經剃度的僧人,他穿著一身尋常寺廟常見的黃褐僧衣,手里拿著一串佛珠,膝蓋處綁著一層厚厚的麻布做護膝。
令人稱奇的是,他每走幾步便要跪下來全身伏地地磕個頭,嘴里念著一些繁復難懂的經文。如此虔誠的行為,看著頗為惹眼。
見宋墨玉好奇,紀嫣輕聲道“不可多加注目。這是磕長頭,是極其至誠的禮佛儀式。一旦開始這種儀式,短則十天半月,長則數月經年,風餐露宿,不管雪地沙石,都要這樣三步一磕地拜過去。他應當并分我們鎮上的人,此舉或為自己或為親朋消免災禍。”
宋墨玉很少聽紀嫣說這么多話,聽得連連點頭“娘,我們要給這位小師傅送些水和吃的嗎”
紀嫣搖搖頭“不用。這時候不要去打擾人家。”她的目光落在那僧人滲血的額頭上閃動著。
祥云寺聳立在高山上,宛如在云端,更需走過一段石橋才得入內。
一路上山,除了提著一堆東西的陳司懸沒大喘氣外,其余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在橋上歇了好一會才進了祥云寺。
宋墨玉喘著氣道“你這身板看著挺弱的,爬山倒是一把好手啊。”
陳司懸笑笑“以前爬過幾座山,習慣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起,沒說的卻是當年他師父為了激發他的潛能,讓他徒手爬直壁。他爬到脫力,在懸崖上掛了一夜,險些沒掉下去。自那以后是輕功也學會了,體力也跟上了。這座小山自然不會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