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懸道“你也不必緊張。匡大人不是難相與的人。既然是喚你們去聽賞,想必是沒有什么差錯的。”他頓了頓又道,“若席上有什么奇怪的人,你不必理會。”
宋墨玉瞅了他一眼“什么奇怪的人你不是外地人嗎你怎知道匡大人性情”
陳司懸淡然道“自然是托人打聽的。你想做好買賣少不得與官府打交道,多打聽打聽總沒有壞處。”
宋墨玉頷首“還得是你,以前是富貴人家的就是不一樣,還是你考慮周到。”
她說完便和易常、霍德福一道朝著宴廳走去。
宴廳里頭,幾乎每個案上的菜都吃了個大差不差。以往的接風宴,哪里是來吃席的,無非都是為了攀交情,露臉。所謂的山珍海味,不過就是那么個味道。
可今天這宴席著實不一般。
尤其是那兩道開胃小菜和壓軸主菜。
這鴻運呈祥麻辣開胃,滿口生香。夾了一筷子就立馬想吃下一口,眼神片刻都移不開了。有人本以為自己這般專注太過失態,抬頭一看,四周都是埋頭苦吃的身影。就連那平時吃慣山珍海味,揚言云鶴鎮飯菜實在難吃的金六海,都吃得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來。
還有那雪中綠意,怪道取這個名字。這般暑熱的天氣,吃一口外皮冰冰涼涼,內里餡料十足的蔬菜卷,真是叫人渾身舒暢。
最妙的就是那兩道海貨了。
他們有些人是出過遠門,吃過這海魚的,只是沒吃過這么個做法。入口香辣入味,很有嚼勁,光是夾一筷子魷魚片,就能下一大口飯,根本停不下來。
至于青蝦卷、蟹釀橙,他們大多都在福瑞大酒樓吃過,無甚新意,說得上可圈可點。
陳平和陳幕站在薛喬的身后守著,他們竭力不讓自己去看那桌席面,以免彼此的肚子不爭氣地叫出聲來。
薛喬每道菜都淺嘗了一口。她吃的很慢,細細地品味著。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道菜是出自宋墨玉之手。她的做菜風格新奇霸道,和另外幾樣截然不同。
薛喬內心暗嘆,若她是陳司懸那小子,只怕也會愿意為了這一口留下來。
每一個行當里都會有出類拔萃的天才之輩,薛喬很清楚,宋墨玉就是這樣的人。
宋墨玉他們過來時,宴廳里義捐剛結束不久。
許是因為今日的飯食當真可口,許是為了能在匡大人面前露臉,云鶴鎮的員外鄉紳們競相捐助善款,一個比一個出手闊綽。
此外還有一些捐贈物品的。例如明德書肆的東家蘇春柳,就捐贈了不少筆墨紙硯。
最后還是如意坊的東家陶陽出手最大方,直接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又承諾會向云起書院贈送一批書案、桌椅。
匡英州當場題了一副“風生水起”的字送給如意坊,陶陽大喜,心里直念叨這錢花得太值了。有了縣令大老爺的題字,他的如意坊還怕不客似云來。
整場宴席,司徒清臉上的笑容就沒從臉上下來過。書院的幾個學子應對有度,頗得青眼。諸位員外鄉紳慷慨解囊,這一大筆錢足以讓書院修繕院落,買入更多的書籍,資助一些資質佳卻實在貧困的學子
誰也沒有想到,那位可能是匡大人“親眷”的夫人,會突然拿出一疊銀票,讓她身后的侍衛送上前去。
司徒清看著那一疊銀票,忍不住有些失態“這這位夫人捐助一千兩”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薛喬,錯愕震驚不已。
這其中又以匡英州最為激動。他本來覺得恩公夫人能到云起書院來一趟,已經是書院的莫大造化。
沒想到恩公夫人這般手筆。這么大一筆銀子,已經足夠把云起書院現在的面積再擴建許多倍了,這得培育出多少可造之材來,他們寶陵縣何愁沒有未來。
薛喬淡然一笑“家中行商多年,恰好路過貴地,聽聞云起書院高名。我本就是為義捐而來,此為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