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進問屋場幫他安排好的房間后,青登向問屋場借來紙筆,準備以寄信的方式,將自己今日遇襲之事報告給江戶的奉行所。
自己今日被8個“激進攘夷派”的人圍攻這種事情,青登沒理由,同時也不可能不于第一時間向奉行所做匯報。
畢竟讓現在正在嚴打“激進攘夷派”的奉行所盡可能早、盡可能詳細地了解這幫瘋子的情報,對青登也有好處。
在信中詳細寫明了自己今日具體是在何時、何地、遭到了多少的人襲擊、自己是如何反殺他們的、請求奉行所給予他下一步的指示之后,青登將信交給專門給問屋場工作、受官府聘用的飛腳,讓他于第一時間送往江戶的北番所。
注飛腳江戶時代的快遞員。主要業務有運送書信、金錢、匯兌、貨物,營業范圍遍及整個日本的主要城市
在青登正忙于給北番所做匯報之時
距離品川宿不算很遠的某片山林間,有一座孤零零的、可以容納3個成年人并肩出入的山洞。
這座山洞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但實質上卻另有乾坤。
十數名腰間懸刀的武士,分散在這座山洞外的各個陰影處內,警戒著四周,嚴防任何無關人等靠近這座山洞。
此時,若沿著山洞并不算長的洞道一路走到底后,便能瞧見點點光亮。
在山洞最深處的巖壁上,掛著幾只照明用的油燈。
油燈之下,是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
山洞的最深處,聚集著十幾名武士。
這十幾號人分坐在洞穴的兩側。
一名身材極其壯碩的青年,大馬金刀地坐在能夠俯瞰分坐在洞穴兩側的眾武士的首座上。
這青年有著并不輸給齋藤的遠超這個時代平均水平的個子,身高1米8出頭的他,和此時洞穴內的個子基本都只有1米5上下的其余武士相比,壓迫力十足。
當然更有壓迫力的,是他臉上的那條大刀疤。
一條如蜈蚣般的大刀疤,以像是要將這名青年的整張臉給掀開的氣勢,從其左嘴角延伸到右眼角。
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的青年,將雙手搭放在雙膝頭,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右腿的膝蓋骨。
不帶任何感彩的冷漠目光,投射在跪在他身前、身子正微微發抖的一名矮個子武士身上。
如果齋藤現在有在此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名矮個子武士很眼熟吧這人正是那個從他的刀下逃離的矮子。
“也就是說大前君,你這是臨陣脫逃了嗎”
青年的話音剛落下,抖得更厲害了一些的矮子忙道
“神野先生我我我”
矮子似想為自己進行爭辯,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講出一句完整的話,臉漸漸憋成了詭異的暗紅色。
被矮子喚作“神野”的青年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也就是說橘青登那個國賊,給自己找了個身手很了得的保鏢嗎”
“你說你們當時是前后包夾橘青登還有他的那個保鏢,那在你臨陣脫逃之前,有看到當時擋在橘青登他們前方的另外4人怎么樣了嗎”
“我我我沒有留意”
“我想也是啊,畢竟你只光顧著逃了嘛。”
矮子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既然橘青登給自己找來了一個身手還算了得的保鏢那我想另外4人應該也是兇多吉少了。”
說罷,神野撇了撇嘴。
“那個橘青登倒是機靈得很啊竟給自己找了個保鏢。”
“嘖前前后后已經組織了3次針對橘青登的刺殺了,竟然統統都沒成功這個國賊真是有夠頑強的。”
神野目光一低,視線重新垂落在仍在瑟瑟發抖的矮子身上。
“大前君,我真是對你很失望啊。”
“身為堂堂武士,怎能臨陣脫逃”
“神、神野先生”矮子結結巴巴地說,“橘青登請來的那個保鏢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完全打不過所”
“打不過所以你難道就不能去英勇地戰死嗎”
神野緩緩站直起身。
“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了。”
說罷,神野從腰間抽出了一樣物事,扔到了矮子的面前。
矮子的目光剛觸及神野扔到他面前的這樣物事,其本就蒼白的臉,立即變得更是比雪還慘白。
這是一柄沒有刀柄的短刀。
一柄每名武士都會認得的專門用于做某種事情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