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弼的累累罪行,罄竹難書。”
“他不敬天皇陛下。未待天皇陛下應允,就獨
斷地和美利堅、法蘭西等五國簽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
“他禍國殃民。對外卑躬屈膝,企圖徹底放開國門,廢棄已踐行了二百年的鎖國令,跟西洋諸夷簽訂了一條又一條的不平等條約;對內殘酷迫害心存攘夷之志的愛國之士,無數仁人志士被他所害。”
“他欺辱我等的主公。主公他一心為國為民,為攘夷大業殫精竭慮,卻遭受了井伊直弼的不公對待。”
“若是再讓這樣的國賊為非作歹下去,國將不國”
關鐵之介“呼”地一聲站起身,在起身的同時,抓起擱在他右身側的佩刀。
“后日,以槍聲為號,在聽到黑澤君的槍聲后,兩翼一同殺出,取下井伊直弼的首級”
關鐵之介將他的佩刀橫舉在他的身前。
“就用我們的劍,誅除亂臣賊子”
“就用我們的劍,開創新的時代”
“天誅國賊”
被關鐵之介的言語所感染的眾人,紛紛一臉激動地抓起各自的佩刀站起身。
“天誅國賊天誅國賊天誅國賊”
他們高舉著刀,不斷齊聲高喝。
“天誅國賊天誅國賊”有村次左衛門不斷重復呢喃著這句話,試圖從這簡單的字詞里汲取到力量。
負責斬殺井伊隊列的先頭部隊的森五六郎站在街邊。
打扮成浪人的他,不斷輕拍著擱于懷里的那封待會準備用來裝作是來申冤的“訴冤狀”。
負責在右翼發起進攻的稻田重藏等人,他們現在則是圍坐在一間茶水攤旁。
他們偽裝成一幫來江戶觀光的鄉下武士,一邊喝著從茶水鋪那兒買來的熱茶,一邊裝模作樣地細聲討論著已經在櫻田門外現身的井伊隊列。
“轎子上刻著橘花紋這應該就是井伊家的隊列吧”
“嗯,是啊。橘花紋是井伊家的家紋。”
“論家紋的話,我還是覺得桔梗花紋和龍膽葉紋最好看呢。”
在這些大人物登城時,鄉下武士們跑過來見世面,看看這些名震天下的大家族的隊列都是怎么樣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任何人見了都不會起疑。
為了演得更自然、更不讓人生疑,某人還以風趣的語言搭訕在這間茶水攤里做事的年輕姑娘,引得姑娘頻頻嬌笑。
負責擔任總指揮的關鐵之介,和負責見證井伊直弼死亡的岡部三十郎、負責在戰后向老中大人遞斬奸書的齋藤監物高舉油紙傘,身披斗篷,扮作路人,遠遠地跟在井伊隊列的最后方。
風吹得更烈了。
卷下了愈來愈多冰涼的銀粟。
轎子內,井伊直弼對著自己冰涼的雙手哈了口熱氣。
這時,一縷風順著轎子的窗口,給轎內送來了一枚晶瑩的雪花。
看著這顆如同螢火蟲一般在他眼前飛動的雪花,井伊直弼忽然回想起自己剛才答應過阿久的那件事會在今日這場難得的大雪里汲取靈感,盡快寫出那首以雪為主題的和歌。
“不合時節的大雪”井伊直弼將腦袋一偏,看著窗口外彤云密布的天空,“呵還蠻有意境的呢”
井伊直弼聚精會神地看著窗外的雪景。
思索著和歌的內容。
時不時地低聲吟唱出滿意的歌句。
“有村君,還沒
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嗎”黑澤忠三郎看了眼有村次左衛門他那仍在發著抖的雙手。
有村次左衛門露出尷尬的訕笑“抱歉”
“別想太多。”黑澤忠三郎輕聲寬慰,“等戰端一開,伱只需一路向前就好。”
“對準井伊直弼的轎子所在的方向,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