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牧吾郎擰開鋼筆、翻開冊子,在冊子的隨便一頁“唰唰唰”地書寫著什么。
“這是我與內子在京都所開設的那間和果子店的地址。”
古牧擱下鋼筆,“嘶拉”一下撕下他剛才在其書寫的那一頁,遞給青登。
“橘先生,日后若是有緣來京都一游,可隨時循著紙的地址來找我,我時刻歡迎你的到來。”
自己居于江戶,而古牧夫婦居于京都,兩座城市隔了差不多半個日本等今日近藤勇與松井常的婚禮結束之后,再與這對夫婦見面就不知要到何時了。
說不定等今天過后,就不會再有跟這對夫婦見面的機會了青登心想。
只不過,心里雖這么想,但青登還是禮貌地以雙手收下了古牧吾郎所遞來的紙條并好生收下
熱鬧的婚宴一直持續至下午4時。
在太陽開始西垂后,便開始有賓客接二連三地興盡而歸。
木下舞、佐那子她們近乎是最晚走的一批人天空都出現昏黃的霞光了方才起身告辭。
桐生“周助。今日真是多謝你們的招待了。”
“嚯嚯嚯。”
周助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尋常時候本就瞇得看不見眼瞳的一對細眼,這當兒因笑容而瞇得更細窄了些許。
“別這么說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們,今天謝謝你們來參加犬子的婚禮”
近藤與松井常這對新婚燕爾,以及青登、井、土方、阿筆等一眾人等在周助身后站成一溜兒,于宴廳的大門處送別桐生、緒方夫婦與木下舞。
站在桐生側后方的木下舞雙手交疊于身前,小腦袋微微低垂,眼睛緊盯著自己那沒有著襪的小巧足尖。
時不時的,她仰起頭來,偷偷地將一種不舍的目光投注到青登的身。
此刻,她格外希望桐生、緒方他們能跟周助多聊一會兒可事與愿違,她剛升起這樣的想法,便見桐生對周助微微欠身
“那么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打前鋒”的桐生就不帶任何遲疑與躊躇地向宴廳之外快步而去。
緒方、阿町夫婦緊跟而。
明明前幾天才因得知陪青登去看煙花的女孩不止有自己而大受打擊,結果數日之后就通過一番“自我解憂”,自顧自地“原諒”了青登、與青登冰釋前嫌青登目前在木下舞的心里有著何樣的地位,可見一斑。
現下要與青登分別了,猶感不舍
但再感不舍也沒用。
木下舞深吸口氣,按捺住內心的種種思緒,向周助等人欠了欠身、輕施一禮后,低著頭緊隨桐生、緒方夫婦的步伐。
“”在周助與桐生等人告別時,身形藏于周助身后的一干人等里的青登,就一直一言不發。
眼下,見桐生一行人要走了,青登不動聲色地向左側方挪足半步,站到了桐生等人通行的過道邊。
青登微笑著,向與他擦肩而過的桐生、緒方夫婦逐一道別。
就在走在最后方的木下舞,即將與他擦身而過時
“咦”
木下舞唐突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叫。
“阿舞,怎么了”走在她前頭的阿町,轉頭來問。
“沒、沒事。”木下舞搪塞道,“就就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而已,所以被嚇到了一下而已。”
阿町奇怪地掃視了木下舞幾眼。
不過她也沒太深究木下舞適才的驚叫。
確認木下舞的身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后,她便將目光轉回至身前。
成功地將阿町給糊弄過來、暗松一口氣的木下舞,以小心翼翼的動作垂低眼眸,看向自己那正自然下垂于身側的右手。
此時在她的右手里,多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木下舞用指尖在紙片輕輕地刮了一下,確認了下它的存在后,將其緊攥于掌心里。
仿佛生怕這張紙片,在她的手中消失了一般。
翌日
寬延元年1860年,9月2日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試衛館
縱使已過去一夜,喜慶的氛圍依舊彌散在試衛館的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