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青登有著“元陽1”所打造出來的健朗體魄,以及“鐵肺”所賦予的突出肺活量的他,呼吸與開戰前相比,無甚變化,一如尋常地平穩有力。
大石鍬次郎似是想要調整他的呼吸節奏,故而沒有立即沖上前去再與青登相搏。
至于青登,他也沒有馬上再開戰端。
他一邊以中段架勢把竹劍舉在身前,將身體隱在竹劍的陰影里,一邊用鷹一般的審視目光將對面的大石鍬次郎從頭到腳地打量了數遍。
怪不得能被北原耕之介委托來與我對陣。
大石鍬次郎能在適才的戰斗里與青登斗得有來有回,不落下風相信眼睛不瞎、腦子不笨的人,應該都可以看出這位使無外流的劍士,并不是等閑之輩
到場邊緣,大月實臉上的那抹以為青登絕對贏定了的輕松笑意消失了。
左那子不改鎮定本色,她的神態抱持著大體的平靜,但還是忍不住地朝大石鍬次郎的身上投去訝異的目光她并非是為大石鍬次郎的實力感到吃驚。
身為“當世大劍豪”千葉定吉的女兒,左那子什么武者沒見過她是在為大石鍬次郎的身上具備著既稀有又可怕,許多武者都沒有擁有的“某樣東西”而覺得驚訝。
青登也發現了大石鍬次郎身上的“這樣東西”。
在大石鍬次郎朝他揮出第一劍時,青登就隱約感受到幾分異常。
認真地體驗、考校了幾番之后,青登漸漸摸清楚這份異樣感覺出自何處。
是大石鍬次郎的眼神。
戰斗開始后,大石鍬次郎露出了與開戰前的散漫樣子截然不同的眼神。
沒有喜,沒有悲。但不是那種不帶半分情感的無神,也不是那種看不起人的冰冷。
而是冷漠。
純粹的冷漠。
不把人當人看的冷漠。
這里的“不把人當人看”并不是指傲慢不遜、盛氣凌人的那種對人的蔑視。
而是不把人類當成生物上的存在
每當大石鍬次郎舉刀朝青登殺將而來時,這種感覺都會尤為明顯。
他朝青登投去的視線,就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待一架等著被他噼爛的人偶。
這樣的眼神,這種對待生命的態度罕見至極。
故而連見識過不少各式各樣的武者的左那子,都難掩臉上的訝色。
青登頓時斷定對面的這位年紀與他相彷的青年,一定殺過不少人。
并且他極有可能有著一定的反社會人格。至少對傷害人一事,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對于生命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各種類型的對手,青登也算是交戰過不少,但這種“殺戮機器”,青登還是第一次碰見。
一種怪異的新鮮感,包圍住青登的全身。
“哼。”
青登咧了咧嘴角,緩緩岔開雙腿,身子側轉,手中竹劍慢騰騰上揚,將架勢切換成霞段之構。
與眼前的戰斗五官的一切外界的聲音與腦海里的雜念,因“聚神”的發動而像退潮的海浪一般快速散去。
“放馬過來吧。”
青登的聲音很輕,但大石鍬次郎卻好像是聽見了。
他像青登那樣裂開嘴角,露出森然的白牙。
下個瞬間,他直起手里的竹劍,挺步上前,竹劍瞬間在空中畫出一道半弧。
大石鍬次郎的劍與身體,與佇立在原地,靜等對方來攻的青登的劍和身體,重重地撞在一起。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