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準備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出言不遜的混賬時,一只小手從后方按住了她的肩。
“八重。”天章院彎下腰,將嘴巴貼近八重的耳朵,輕聲道,“稍安勿躁。”
八重扭回頭,跟天章院對視了一眼。
透過天章院的眼神,八重明白了天章院的意思他們是來微服出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到必要的時候,不要整出很惹人注目的事端來。
對于“神明”所下達的神命,二重姐妹歷來從不違抗。
因此,盡管心里有萬般不甘,但八重還是用力地咬了咬貝齒,然后一邊怒視彪形大漢,一邊慢慢地解除“戰斗姿勢”。
“橘君。”
青登嗅到了天章院的溫潤吐息與好聞的體香。
即使不用回頭,青登也知道天章院站到了他的背后。
“可以拜托你嗎”
與二重姐妹相比,長年負責江戶的治安工作的青登,應該會更擅長應對這種情況天章院應該是打著這種想法,才把處理當前的這起“突發意外”的重任,全權委托給青登吧。
青登頭也不回地輕輕頷首,隨后抬高下巴,不卑不亢地看著站在他的正對面,比他要高上半個頭的彪形大漢,平靜道
“我們是什么人這種事情不重要。我反倒要問你們你們想做什么為何要擋住吾等的去路”
“哼這個臭婆娘,剛才踢到了我的愛刀”
彪形大漢抬起毛茸茸的大手,指了指青登身后的天章院。
“我看你的腰間也佩著刀,既然你也是武士,那么你應該明白刀對一名武士來說,意味著什么”
越說越激動的壯漢,用力地拍了下其后腰間的一把鞘皮與刀柄的柄卷都快掉光的破爛打刀。
“武士之魂被玷污,我可不能無動于衷”
話說完,像是存心想對青登方等人施壓一般,彪形大漢朝著前方、朝著青登等人的方向大跨一步。
他的那些同伙在幾乎同一時間,齊齊地邁步向前,將包圍網大幅收縮。
這個時候,一道清越的男音,介入進正對峙著的青登與彪形大漢之間。
“什么叫武士之魂被玷污,你也太蠻不講理了吧”
只見剛剛一直不講話的德川家茂,忽地發聲并微蹙眉頭,清秀的眉字間浮現一抹澹澹的慍色。
“你的刀被人踢到這分明是你自己的問題。你也不瞧瞧這里是什么地方。這兒人這么多,你卻非要把刀橫著掛在后腰間。明明是你自己的疏忽大意,卻不僅不自省,反而還倒過頭來責怪他人,如此行徑,敢問你是何居心”
突遭犀利譏諷的彪形大漢,愣了一下,然后以條件反射般的速度循聲看去。
瞧見厲斥他的人,不過是個臉龐還稚嫩得很的少年郎后,彪形大漢的嘴巴立即一撇,眼底登時涌現濃郁的不屑之色。
“哈啊你小子算什么東西我的刀,我愛怎么戴就怎ム佩戴”
振振有詞地這般說完后,彪形大漢一臉囂張地抬高下巴,用鼻孔看著德川家茂。
語言嘲諷鼻孔看人被人如此無禮地對待,德川家茂卻毫不動怒。
他自然地垂著雙手,就這么直勾勾地與彪形大漢四目相對。
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眸,像極了一潭古井里的清水。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唔”
彪形大漢仿佛忽然看見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光景,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睛。
站在彪形大漢的視角里,他現在確實是看見了足以令他神色一變的怪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