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倉平彥的某位保鏢,伸手按住板倉平彥的雙肩,使其無法亂動。
他認認真真地將板倉平彥的臉打量了數遍。片刻后,他長處一口氣。
“還好僅僅只是鼻子斷了,頰骨沒有事。板倉大人,來,我們送您去醫館。”
保鏢伸手扶起板倉平彥,然后被板倉平彥粗暴地一把推開。
“給我讓開”
板倉平彥推開所有擋在他身前的人,一手捂面,受面部的劇痛所擾而仍不斷發顫的另一手戟指青登。
“你、你這家伙”
青登猜測他的下一句話,是欺男霸女慣了的惡棍們在遭人反擊之后,常喊出的很經典的臺詞你居然敢打我
青登的此念剛起,便聽到板倉平彥扯著嗓子嘶啞道
“你這家伙,居然敢打我”
果然是這句話啊
心中暗暗發笑了幾聲后,青登澹澹道
“教訓出言不遜的無恥猥瑣之徒,有什么問題嗎”
說完,青登特地扭頭看了眼左右兩邊的人群。
剛剛肆意探討天章院的是是非非的那些人,在被青登的視線掃到之后,紛紛變了臉色、噤若寒蟬。
部分膽子較小的人,甚至不敢再在此地久留,連忙像過街老鼠一樣地埋低臉與腰,夾起尾巴地朝遠離青登的方向逃去。
“盛晴”天章院怔怔地看著前方青登的背影,目光閃動之處,充滿了驚訝、不解以及某種很難用具體的詞匯去形容的情感。
是我的錯覺嗎
天章院總覺得青登現在的火氣似乎有點大
實際里,天章院的這份感覺并沒有出錯。
青登現在的火氣,確實是很大。
他之所以要一拳揍飛板倉平彥,有著兩層面的原因。
表層原因很簡單這個死胖子口無遮攔,以言語輕薄了天章院。
在崇尚“女子應當早嫁”的江戶時代,大齡剩女向來會被視作可大肆嘲笑的怪胎來看待。
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里,不論天章院的私生活究竟如何,她到底是不是處子,都不是能夠放到大庭廣眾里去說的事情。
因此,板倉平彥適才的言行,已算是程度很嚴重的對天章院的輕慢、褻瀆。
平心而論,青登對天章院對這位待他很好,自將他招進新御庭番之后,就一直盡心盡力地培養著他的女上司,充滿了敬意。
像這樣不會只一昧地跟你談犧牲、奉獻,從不擺臭架子,性格平易近人的上司,比大熊貓還少見。
自己所尊敬的人,遭人如此輕瀆這讓青登如何不生氣
被板倉平彥的所作所為給激怒的人,可不止只有青登。
真心地對天章院以母子之禮相待的德川家茂;視天章院為人世間唯一真神的二重姐妹,無不被板倉平彥的無禮激得怒火中燒。
即使青登沒有于方才采取行動,這仨人肯定也會使用各自的方式來維護他們所深深敬仰的天章院搞不好比青登的作為還要更暴力、激進。
至于青登揮拳打飛板倉平彥的深層次原因
在今日的這趟陪護德川家茂和天章院的微服私訪里,青登看見了好多此前沒有多注意甚至就未曾注意過的光景。
本有著光明的前程,卻被權貴們逼得家破人亡,淪為不得不靠著坑蒙拐騙為生的“原道場主”。
被天災人禍、苛捐雜稅折磨得如陷阿鼻地獄的農人們。
連山排海的連病都看不起的城市底層百姓。
深入骨髓的階級歧視、社會偏見。
這些一無所有的可憐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結果像板倉平彥這樣的肉食者們,卻個個吃得滿腦腸肥肆無忌憚地以勢壓人、欺男霸女、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