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深藏在青登的心間很久了。
橘隆之、小野寺他們為什么要做一件對自己徒勞無益的事情呢
在這個階級極度固化的社會里,除非有貴人相助,否則縱使立下吞天之功,也同樣仕途多舛。
就連才能過人、屢建新功的青登,也是因為深受德川家茂和天章院的青睞,才得以在官場上平步青云。
即使橘隆之成功揭發清水一族和法誅黨的卑劣行徑了,大概也就只能提點俸祿、從同心升官成與力,不能再多了。
至于小野寺詭藥的揭發與否,可是關系著他的前途啊。
他乃清水一族的干部。
清水一族若傷了、倒了,對他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不管從哪個角度思考,橘隆之和小野寺執意調查詭藥的此般行為,都是一件很令人費解的事情
事實上,青登的此番提問,既是在問小野寺,也是在問自己。
因為眼下一心調查詭藥的自己,不也是一個正一股腦兒地投入進“只有壞處,沒啥好處”的愚蠢事情的莽撞之人嗎
實話講,青登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對詭藥那么地執著,
為了給金澤兄妹報仇嗎
似乎是,可又不完全是。
聽完青登的問題后,小野寺并未立即接話。
他沉下眼皮,雙頰間漸漸涌起笑意。
“這個嘛你們剛才不是在那座茅草屋里找到了一把脅差嗎那把脅差的刀莖上所刻的字眼就是答桉”
青登愣了一下,然后輕聲呢喃道
“惡鬼滅殺”
小野寺輕輕點頭
“是的惡鬼滅殺”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敢妄稱良心發現”
“但是向世人兜售如此危險的藥物這實在是突破我的底線了”
“干出這般行徑的羅剎等人簡直就是惡鬼的化身”
“橘隆之與我既不想要錢財也不想要名聲只想要滅殺這群惡鬼僅此而已”
說到這,小野寺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忽地頓了下話音。
“啊啊差點忘記說了”
“橘君你之后若有機會的話可以回一趟茅草屋將橘隆之留下的遺物挖出來”
“橘隆之他在茅草屋的東南角埋下了一個大木箱箱內共藏有9把打刀”
“這9把打刀還有你們剛才搜出的那把脅差都是橘隆之準備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同清水一族和法誅黨魚死網破的武器”
“只可惜到頭來也沒能用上它們”
“橘隆之考慮到如果他拿著這些刀去戰斗等他戰死之后清水一族和法誅黨的人可能會根據刀莖上所記錄的刀匠姓名與制作時間按圖索驥地找制刀者的麻煩”
“所以為了避免連累到刀匠橘隆之在委托刀匠鑄作這些刀時禁止刀匠在刀莖上記錄制作者的姓名以及制作時間”
“改而刻上他的志向惡鬼滅殺”
“咳咳咳咳咳咳”
小野寺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次,他嘔出了大量暗黑色的渾濁鮮血,以及些許的內臟碎片。
“哎呀我的眼睛好像越來越看不清了”
小野寺的雙目像是失焦了一樣,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的虛空。
“哈哈哈哈我終于是到極限了啊”
他的脖頸仿佛失去了骨頭似的,頭顱無聊地掛靠著后方的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