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拘束的點了點頭,便又開始收拾桌子。
文玉就開始自顧自在這里飲茶,文玉出生還算尚可,至少要比這家人強得多,出自于北方一個尋常大戶人家,雖無多少實權,但家底兒硬氣,讓文玉走上了讀書一途。
沒過多久后,蘇明便回來了,少年郎身著粗布麻衣,背負著一捆柴,以文玉的眼光看去,這捆柴火至少也得二百斤左右,小伙子天生膂力過人。
蘇氏見兒子回來了,晦澀的臉龐下意識透出光彩,溫柔說道“趕緊來吃飯。”
蘇明好奇的看了眼文玉,文玉對其微微點頭致意,也在觀察這少年郎,單論模樣而言,算是一個美男子,換上一身錦繡衣裳后,真有幾分面如冠玉的風采。
雖然貧苦,少年郎雙眸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氣韻。
一旁的蘇氏見狀,連忙介紹道“兒子,這是來自于恒昌宗的文玉先生,是來咱們村體察民情的。”
蘇明這才回過味來,不懂作揖,便生硬的對文玉鞠了一躬,口齒清晰道“晚輩蘇明見過文先生。”
身為村野少年郎,見到外來者,能有這般不怯場,且舉止從容的氣魄,也算是頗為不易,至少要比大多數村野少年郎強得多。
文玉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少年郎很是順眼。
柔和道“無需多禮,你先吃飯。”
蘇明嗯了一聲,看向母親問道“阿婆吃過了嗎”
家中還以為臥床不起的老人,蘇明很在意這位老人。
蘇氏應道“趕緊吃吧,阿婆那里我早就安頓過了,今天砍了這么一大捆柴,一定累壞了吧。”
對于娘親的噓寒問暖,蘇明平淡的應道“不算累。”
少年郎開始趴在桌子上吃飯,吃了幾口,有所猶豫的問道“爹又去賭了嗎”
蘇氏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精氣神頓時蔫了,無奈的點了點頭。
蘇明對此沒多大反應,他已經習慣了。
蘇正云嗜賭成性,對于家中事務不管不顧,之所以能在豐茂村安家落戶,則是因為其父輩給他留了一筆遺產,那筆遺產對于尋常百姓而言,數額已算是不小,然而大多數讓蘇正云賭博輸了,最后迫于生計,又在老家得罪了些地痞,無奈之下才來到這里安家落戶。
妻子蘇氏忙活著家里大小雜務,以及照顧老人,兒子蘇明則靠砍柴賣柴添補家用,可若是父親沒銀子了,就會問蘇明去要,有時候蘇明不給,就得挨一頓毒打。
這戶人家便是這么個情況。
文玉來到這里所接受的考核,就是助這家人擺脫泥沼,重新開始。
眼前所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殺了蘇正云,讓其兒子當家做主,家里只要沒有賭徒,日子早晚都能紅火起來。
可這違背了仁義道德,為官者,不可劍走偏鋒。
不多久后,蘇明便吃完飯,打算出去賣柴,文玉忽然言道“少年郎,不妨我們聊聊。”
蘇氏微微一怔,隨即給了蘇明一個肯定眼神,心想能和讀書人聊聊,總歸能學到許多道理來。
蘇明有所猶豫,他不太想要耽誤自己賣柴。
文玉看出其心中所想,隨手從袖口里取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言道“就當我買了這捆柴。”
蘇氏當即驚訝的捂住了嘴,一兩銀子,對于農戶之家而言,可不是個小數目。
然而少年郎卻極其沉穩,來到文玉近前坐下,很認真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先生為何要同我聊聊,但這一捆柴不值一兩銀子,先生是客人,又成心想要與我聊聊,這捆柴明日再拿出去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