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雄武州。
雄武州距離正雄山不是很遠,徐華也很意外,自己被傳送到了這里,對于熊梧州的大概地理他還是熟悉的。
徐華年輕的時候,也曾在雄武州當過一段時間閑云野鶴,替人代寫家書,也曾遠距離的欣賞過夜間青樓的風景,也曾在雄武州參與過科考。
在此地仔細感受了一段時間后,徐華便深感北方大體平靜,柏小衛大人已大體上的解決掉了北方土地兼并的問題。
宣揚新政一事,徐華無疑是受到了莫大的阻礙,因為許多百姓,在經過這一次以工代賑之后,都有了自己的田宅,有了自己的基業。
老百姓就是這樣,只要沒有挨刀,就感覺不到痛。
不過徐華并不會認為這是老百姓的問題,而是自己能力的問題。
沒辦法,柏小衛主持北方大局的這一段時間內,政治清明,官員與百姓關系和睦,官府那里不敢說是有求必應,但至少大體上沒什么特別揪心的事情。
當得知王博野已經帶著程澤一家人前去徐家府邸下跪后,徐華心里也不著急,王博野的確是率先打了一個漂亮仗,但王博野若是被傳送至北方地界,大致還是會碌碌無為。
酒樓里,徐華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已很多年,不曾來過酒樓喝酒,滋味與年輕時候不太一樣,有那么一瞬間,徐華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老了,喝不出來年輕時的那種感覺。
他旁邊的桌子上也有一人自斟自飲,此人體格健壯,模樣雖不算俊朗,但也并不丑陋,面色棗紅,一雙濃眉,身著一襲布衣,草莽氣概撲面而來。
這會兒,又來了一位腰間佩刀的青衣小吏,能腰間佩刀的青衣小吏,多出自于郡守府。
“文爺來了,快請坐。”店小二看見這位青衣小吏后,連忙上前一臉諂媚的招呼道。
青衣小吏,在宇文君等人的眼中,或許是一粒塵埃。
但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青衣小吏可不得了,無異于一座雄山大岳,雖說掙的錢不是很多,但是關系復雜,一些可判可不判的事兒,亦或是某些扯皮的事情,都得需要這樣的青衣小吏找關系拉偏架。
而文三,就是這樣的一位青衣小吏。
“你倒是機靈啊,今兒上一壺好酒,看著折騰七八個菜,等一下我的同僚就來了,記得泡一壺紅茶,我有一個同僚喜歡喝紅茶。”文三對著一臉哈巴狗笑容的店小二招呼道。
店小二連連點頭道:“好嘞,文爺您稍等。”
看見文三后,徐華隔壁這張桌子上的布衣壯漢猛然間雙眸匯聚兇光,緩緩從腰間掏出了一把生銹的匕首。
徐華敏銳察覺到了一絲殺意在身邊環繞,側頭看去,布衣壯漢緊握那柄生銹的匕首,他正在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或許是頭一次蓄意殺人,故而導致有些緊張,難以把握最佳的出手時機。
就當這位布衣壯漢準備一鼓作氣沖過去時,不知何時,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布衣壯漢臉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抬起頭一看,是一個身著下等錦衣的叔叔輩,他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這個人為何攔著自己。
“我們喝幾杯?”徐華瞥了眼不遠處的文三,對著布衣壯漢輕聲說道。
布衣壯漢見狀,也稍微回過味來了,然后點了點頭道:“好啊。”
徐華自來熟的坐在了布衣壯漢的身邊。
徐華自己也沒有想到,只是來到這座酒樓喝了一頓酒,就遇見了一樁不錯的機會。
布衣壯漢臉上依舊滿是汗珠。
徐華先給壯漢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小聲對布衣壯漢說道:“你還年輕,往后或許還有前途,殺人不值當!”
布衣壯漢聽到這話,緊張焦躁的心緒散去了不少,可眸子里依舊兇光殘留,小聲說道:“那文三不是好人,想要搶奪我們村莊的地皮。”
“是整個村子地皮,而不是我一家的,可惜我們村的人膽子小,不敢鬧事。”
徐華聞言也并不覺得奇怪,柏小衛雖說解決了大部分土地兼并的問題,但一些小范圍的陳疾弊病并未解決,且一些扯皮的事情本就難以解決,徐華敏銳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