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上,有許多人都是稀里糊涂的來到這世上,稀里糊涂的死在這世上。
但今夜的北王府注定不會只有歡聲笑語,而無煞風景的意外發生。
人群里,走出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其人身材臃腫,身著一襲褐色錦衣,一雙小眼,酒糟鼻,不知是喝了幾杯酒之后面色紅潤,還是這個人本就面色紅潤。
“北王殿下說了這么多新政的好處,不知北王殿下可知曉新政的壞處?”
隨著此人開口,熱鬧的北王府驟然安靜了下來。
此人對著周圍拱手作揖,嘴角微微上揚道:“在下張仁,云漢州境內,一小小縣令,不是什么大官,可能我的話聽上去刺耳,但也不得不說上幾句。”
“讓諸位見笑了。”
一時間,北方七律成員,以及端木直,都朝著張仁投去了沉重的眸光。
甚至,人群里,不少人對張仁投去兇狠的目光。
張仁見狀,也并未惶恐,反而哈哈大笑道:“我這肺腑之言還說出口,某些人就已經對我有了殺心。”
“新政既然人人平等,每一個人都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可現如今來看,新政似乎不是這樣。”
顯然,張仁有備而來,不是一個怯場的主兒。
高臺之上的伏城見狀,連忙抬起手安撫各方群豪,繼而單手負在身后,一臉柔和的對著張仁言道:“今夜可暢所欲言,每一種聲音,都值得聆聽。”
“不知今夜,大人有何指教!”
張仁對著伏城拱手抱拳,擠出一抹并不真誠的笑容,道:“能被殿下稱呼一聲大人,當真是我的榮幸,令下官受寵若驚。”
伏城從善如流道:“言重了,北王是人,縣令也是人,所謂人人平等,莫過于此。”
張仁面色一凝,繼而拍了拍手。
很快,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便帶著一對孤兒寡母來到了此間。
眾人的眼神看見這對孤兒寡母之后,頓時面露難言之色。
其母約莫二十來歲,衣衫襤褸,光著腳丫,模樣還算是不錯,奈何面黃肌瘦,也不知是多久沒有洗過澡,身上散發出一股餿味。
而孩童則有五歲左右,身無寸縷,骨瘦如柴,眼神怯弱,生怕周圍的人將他給吃了。
伏城微微皺眉。
郭盛和,高志等人,也是暗自握緊了拳頭,盡管知曉張仁安的什么心,可這會兒,還真找不到一個正當理由對張仁下黑手。
當下局勢而言,和張仁同樣立場的人,可謂是數之不盡。
張仁瞥了眼眾人暗含憤怒的神色,隨后擲地有聲的對著伏城說道:“最近的輿情洶涌,甚囂塵上,乃至于諸多地方官場,喪失了原本的穩定秩序。”
“如眾人所見,這對孤兒寡母出身不好,生活艱難。”
“新政的風聲還未開啟之前,母親本帶著孩子,在街道賣燒餅為生,雖說日子苦,也掙不到多少銀子,但也能勉強糊口。”
“可現如今,因為新政輿情的原因,民心已散,秩序已亂,我等地方官場政務堆積如山,卻又不知從何下手,且基礎物價上漲。”
“底層的百姓本來就生活艱難,隨著物價的上漲,大量百姓入不敷出,便不敢隨意花錢,而這對孤兒寡母的燒餅攤子,也隨之凋敝。”
“縱然新政光芒萬丈,可當下就有無辜百姓要被活活餓死。”
“敢問北王殿下,此局何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