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我們沒有必要在兩千年后還用著兩千年前的一套制度,雖然我也不喜歡圣主教,但沒理由我們的國民到了現在還無法理解這個簡單的事實。”
神甫擺了擺手:“穆克,我清楚你要做什么,你想要改變現狀,但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你就算想要改變,也請去西邊,去種姓制度最嚴重的地方去,而不是到我們這樣偏僻的小地方。”
東北六邦同樣有種姓制度,不過相對來說迫害稍輕。
“正因為那里太嚴重,保守勢力太過根深蒂固,所以無法成功。”穆克坐著的長椅上還有著余溫。
“如果我們不發聲,一切都會照常進行,但如果我們哪怕只提高了幾分貝的音量,他們便有了向反抗者下手的理由。”
“只有先從薄弱的地區下手,整個事業才有成功的可能。”
“東北六邦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這里落后、貧窮,有著和中央地區迥異的風俗,反抗組織此起彼伏,中央政府也從沒有用心經營過這里。”
“嗯……”神甫沉吟了一聲,“整個理論我似乎在哪里聽過。”
“這只是普遍適用的真理。”穆克對真理有著非同一般的狂熱追求,“阿賈神甫,你應該比我更加體會到了這吃人的制度,可恥的制度!”
阿賈沒有言語,穆克是幾個月前忽然在城鎮中出現的,他顯然是做足了功課,一進入教堂就知道自己曾經是低賤的達利特種姓,也即是賤民。
一輩子只適合做清潔工這樣的工作,雖然也曾有達利特成為總理這樣的先例,但對絕大多數達利特來說這只是幻夢。
阿賈并不是梅加拉亞邦本地人,他是濕毒腹地罕見的圣主教村莊村民,本就是表列種姓的村民在信仰了圣主教后,更是成為了周邊村落的不可接觸者,他雖一步又一步通過考學爬到了大學,但不管是學校中還是畢業后都受到了來自實質性的種姓歧視。
明明有著比那些高種姓更高的教育水平,更好的工作能力,更兢兢業業,可最終遇到棘手的事情還是把他直接推出去擋刀,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心灰意冷下阿賈干脆到了圣主教盛行的梅加拉亞邦當一名神甫。
一當就是三十年,在這里植根安家,娶妻生子,慢慢的在平民中也有了一丁點的名氣。
能夠在焦瓦依城周邊這么多小有名氣的人中找到自己,穆克顯然是下了功夫的。
“如果說之前我們只能在小范圍上給這不公平的制度制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麻煩,而現在我們終于有了力量,來自神靈的支持。”穆克坐著的身體挺拔,看起來就像是油畫中神奇的殖民者。
這個穆克身上的確帶著神秘,阿賈唯一可確定的是穆克不是本地人,而且身上的氣質也不是東北六邦的反叛組織所帶有的匪氣,雖說根據膚色看種姓高低并不準確,但穆克偏白皙的皮膚,大概率不是什么低種姓的可憐人。
至少阿賈所見過的那些想要推翻種姓制的反叛者,膚色大都偏黑。
“神靈?”
“是的,神靈。”
神甫笑了聲:“穆克,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所說的,我們這片土地腳下居住著神靈?這又不是什么欺騙普通信眾的把戲……阿門,阿門。”
神甫發現自己言語中出現了錯誤,怎么能說是欺騙信眾呢,當今時代毫無疑問已經有神靈出現。
況且就算是在以前,神甫本人也是相信圣主的存在,只是這圣主于他的概念中更接近‘梵’。
梵與其說是神靈,不如說是巴門尼德口中的‘存在’,華國道教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