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拐了個彎,橘黃的燈光穿過沒拉緊的簾子,在下一秒就像一道橘色的帶子一樣進入車里,照亮了比利時人的眉框骨,但他的眼珠依然是深陷的,只有睫毛也翩躚了一瞬,像個活人。這一瞬間,沙德的心臟好像都停跳了,直到聽到前座隊友穩定的打呼聲才又落了回來。
庫爾圖瓦已經坐了下來,借著暗更直接地牽住了他的手,五指分開,要牢牢地卡住。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全是不滿都說留座位給你了,又跑最后面來。”
沙德要和他解釋,但他又不聽,只是越發用力地握住沙德的手,仿佛想沉默著把小男友的手指頭絞斷在自己的掌心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沙德吃痛,本能想的卻是庫爾圖瓦這樣會弄得他自己也疼
“蒂博”
庫爾圖瓦只覺得這是一種拒絕。在球場上竟然和根本不熟的隊友那么親密慶祝、而且一眼都不回頭看他,是一種拒絕。不坐他身邊自己躲到后面,是一種拒絕。他找過來后對方滿臉呆滯仿佛根本不想他來,是一種拒絕。親吻中沙德試圖要躲,是一種拒絕。捏住手要逃走,又是拒絕。
在庫爾圖瓦生氣的時候試圖拒絕他絕對是錯誤的選擇,東西越掙扎絞得越緊,這就是蛇和庫爾圖瓦共享的生物本能。
別人的拒絕不會讓他這么煩躁,只有沙德不可以,因為沙德就應該永遠都不會拒絕、永遠都不會冷落他才對。
“干嘛。”他更用力地按住沙德,甚至得寸進尺地往前更貼一點,幾乎把沙德欺負得貼在座椅上“討厭我了嗎”
“喜歡你。”即使是被這么對待了,沙德也沒緊張,庫爾圖瓦不讓他松開,他就泄了力氣不動了,只是巴巴地看著他,有點撒嬌“疼不疼蒂博”
如果對方其實不疼的話,那可能是他自己的手指頭不懂事,沙德決定忍一下算了。但庫爾圖瓦怔了怔,像是自己才意識到他們的骨頭正礙在一起幾乎要咔咔作響、勒得鈍痛。
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翻滾起來,讓他沒法在做了這種蠢事后說“嗷天啊真的呢怎么才發現這么疼啊”,于是只稍微松了點力氣,不再糟糕到像馬上就會害得彼此因為血液供不上而
手指頭壞死,但偏要維持在一個依然讓兩個人都不舒服的力度上。
他還要倒打一耙“誰疼你又嬌氣。”
不舒服才有強烈的存在感,庫爾圖瓦舒服了。沙德也是慣著他,牽就牽吧,被握太久也就感覺不明顯了。被他這么一打岔,他終于從賽后那種情緒里出來了,仿佛又回到了日常生活中,微微起伏的車輛,熱到有點讓人喘不上氣的暖氣,隊友們仿佛在組交響樂團的起起伏伏的呼嚕聲,庫爾圖瓦好大好大的手aheiahei一切都那么真實和細膩,屬于沙德的真實,他是這里面的一份子,這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