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本該和莫德里奇坐一輛車回去的,但庫爾圖瓦說想送他。
他有點懵“你沒喝酒嗎”
“沒喝,我只是一直拿著杯子。”
在晚風中,庫爾圖瓦的額發被稍微吹動了一點,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有點憔悴,卻也莫名像回到了幾年前,回到了他會頂著青澀胡茬熬夜打游戲抱怨過不了關時的樣子。
沙德有點沒辦法說不,于是與莫德里奇先告別。
后者也沒有阻攔,就只是沉默著擁抱他,吻了吻他的側臉。
沙德好幾年沒有坐過庫爾圖瓦的車了。他今天開的是另一輛新的保時捷,特別定制款,很精巧低調地在一些地方刻了他名字的縮寫,比倫敦那一輛要更寬,更奢華,坐進去時金色的環邊夜燈亮起來。
當年那輛沙德坐了兩年、總是靠著車窗邊打盹的車自然是早就不開了。
打開車窗,風灌進來,也和倫敦完全不一樣。
即使是1月,馬德里的晚風也帶著一種草木的味道。
但庫爾圖瓦坐在身邊開車的感覺卻是這樣的類似,類似到讓沙德不得不趴到窗戶邊不去看他,不要讓自己陷入錯亂的時空中。
“我前幾天看到一個合適的新房子,還在現在這片區,離埃登家很近,是個網球選手轉賣的,花園很漂亮,要去看看嗎”
庫爾圖瓦先同他說話,眼睛看著前面的路,除了核心緊繃外,一切都很自然
“總不能一直住在盧卡家里呀。”
“你們今天就在說這個嗎”沙德悶悶不樂地問。
“盧卡是好心,你不要叫他為難。”庫爾圖瓦溫柔道“哪有一直讓他照顧你的道理。”
“他沒有說他為難。”沙德賭氣“他才不會和你抱怨我呢。”
“你不愿意相信我了”庫爾圖瓦抿緊嘴角,幾乎要破功,但深呼吸幾次后又忍耐下來,嘆了口氣“好吧,你喜歡和他一起住,那就一起住,可是等到以后怎么辦呢如果被媒體發現了,被隊友們問,被俱樂部提醒你們該搬開”
“那我再搬走嘛。”沙德不假思索地說“就搬到隔壁去,或者每天偷偷溜回去住。”
“你怎么能過這種生活呢,沙德。”庫爾圖瓦臉都蒼白了“干嘛要受這種委屈。”
“我不覺得是委屈。”沙德的想象被打斷了,愣愣地轉過來看他“我不會覺得不開心能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哪怕要挖地道跑過去,哪怕每天都要假裝不能說話,我也還是會開心的。”
庫爾圖瓦重重地踩了一腳剎車,把車甩到路邊,胸膛起伏著扭過頭來看他。沙德原本緊張地繃緊了后背,以為他是要大發脾氣,定睛一看卻發現他是眼圈紅了,眼睛里點著淚,按在方向盤上的手腕直發抖,就這樣撐著不要哭出來。
沙德從沒見庫爾圖瓦哭過,即使是在場上輸了五個球,即使是對方受傷疼得在地上翻滾,即使是在他們分手那天。在庫爾圖瓦年輕氣盛、尚且有很多脆弱不足時他都沒見他哭過,來到馬德里后越發像個冷酷精英男的庫爾圖瓦,他就更沒辦法把他和淚水聯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