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莊園在夜色之中更顯幾分驚悚,極大又極圓的月亮仿佛也因蒼翠的山而顯出了幾分森冷的青。
莊園一樓的書房之中,投影映在幕布之上。
江遠丞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露出了里面的灰色馬甲與襯衫,他的手背垂在桌上,手邊是一杯褐紅色的酒液,袖箍緊束著臂膀,顯出漂亮的肌肉形狀。管家站在他身后,垂著頭道“江先生,這就是所有能找到的錄像了。”
他說完,按下了錄像。
錄像是多個幾分鐘的視頻拼湊而成的,目前已被管家處理過,著重標出了重點內容。第一幕便是溫之皎下車時,通過前車座內部錄像的場景,放大后可以看見她的脖頸上并沒有痕跡。第二幕則是溫之皎上車,裴野跟了上來,緊接著通報了名字后,擋板上升阻止對后座的錄像。此時,技術放大了她的脖頸并截圖表示目前仍沒有痕跡。第三幕是快到莊園時,司機打開了擋板問話,此時溫之皎似乎有些茫然無措,淚水還掛在臉上,脖頸上也有了紅色的掐痕。
視頻結束時,同時附帶了一份“經檢查未存在ai修改痕跡”的檢測報告。
江遠丞拿過了控制器,將第三幕錄像里場景放大。她坐在車里,車外的光芒落在臉上,嘴唇似乎還有些顫抖。顯得尤其的無助可憐。
他凝視了許久,感覺自己的呼吸沉了些,“把裴野的訪問白名單刪了。”
江遠丞想了幾秒,又道“顧也,謝觀鶴的名單也刪掉。”
如果是以前,他存在著擔心她被覬覦的風險而不愿意讓他們接觸她分毫,也不愿意讓她接觸外界分毫的話,此刻他覺得他更該擔心這群畜生毫無來由的惡意。
江遠丞的手最終沒有握上酒杯,而是握住了放在一邊的手杖。他感覺耳邊有一種尖銳的鳴叫聲,血液被這些鳴叫喚醒,在身體里激涌,憤怒與破壞欲一同蒸騰而來。
管家道“裴先生那邊致電了,說他現在在去祖宅的路上,這幾天不在a市。但下周會回來,并且表示他辦了個小型宴會,請您和顧、謝先生一定參加。”
江遠丞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手。
管家會意,起身離開。
江遠丞反復播放著那段簡短的錄像,酒杯里的酒被一口口飲盡,他那凹陷,深邃的,眼睛有了些痙攣。他的手指反復摩挲著杯口,頭不自覺有所傾斜,慢慢的,他眼睛閉了起來。
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吧。
不不不,現在才是害怕的時候。
溫之皎如果能回答他的話,肯定會這么說。
此刻,她已經快跳腳了,在整個房間里走了八十圈了。
怎么辦,萬一裴野不認賬,江遠丞回來質問她怎么辦到時候不但解釋不出來會讓江遠丞發瘋,恐怕還會讓本來就對自己有敵意的裴野找機會針對自己
也不對,也許江遠丞也不會為了她去找裴野
在溫之皎有這個念頭時,很快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江遠丞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悶悶的,也溫柔了許多。
“皎皎,先吃飯好嗎不要餓著。”
他頓了下,才又道“裴野的事,我之后處理。”
之后處理你根本就是不覺得是回事吧
溫之皎翻了個白眼,又立刻從床上起身。她大步走到門前,隔著門大喊“隨便你但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見到你那幫朋友,更不想聽你講什么我們的訂婚,我們的未來江遠丞,在我想著為我們選個好日子的時候,你懷疑我,你朋友嘲笑我,我真不明白”
她晃了下身體,讓自己發出抽搐的話音,“你到底把我當什么”
溫之皎貼著門,小心聽著門外的動靜,幾秒后,她聽見一聲沉沉的嘆息。
江遠丞道“你想怎么樣”
溫之皎捏著鼻子,“你說得對,是我不該出門。我以后不會離開房間了,只要在這里,我就不會被人又掐又罵,也不會被人覺得配不上你,覺得我別有用心。我看不到一點點,你對我的用心。”
她硬生生擠出了幾滴淚水,努力呼吸著,“你連訂婚日都不會用心選,跟你說有什么用你就知道急”
“你到底為什么要見所謂的大師,要算那些日子,我都說了一萬遍了,不會有問題的”許久,江遠丞低沉的聲音響起,“算了,你不想見到我,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