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了一步,可裴野的手卻抓住了她的手腕,“皎皎,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的。”
他的眼睛里有著笑,眼下有些青黑,這卻依然難以阻擋他的俊美。此刻他彎著唇時,話音也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溫柔,帶著些認真。
溫之皎覺得他的狀態有些失控,她試圖道“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么你要說這種話”
“我不想當的時候,就不是。”裴野將她拉近一些,一時間,兩人距離拉近更多,四目相對時,呼吸糾纏在一起。他唇動了下,輕聲道“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可我就是希望至少有一樣,有一樣東西是屬于我的,而不是他們的。”
裴野低聲道“為什么偏偏是那群人呢為什么偏偏,總是看著我身邊的人,而不是我呢”
他的手從她的手腕攀到手臂,最后隔著柜臺,勾住了她的腰部。
裴野垂著眼,望她的眉眼,也望她的唇。
但也就幾秒,他松開了手,拉開了距離。
裴野的手機震動了聲,他拿起面包,在掃碼臺上刷了下。他道“我要走了,但沒關系,你可以考慮一下。怎么樣都好,什么都好,想要什么和我說吧。”
溫之皎感覺很有些沒勁,她道“這樣的話有太多人和我說過了。”
裴野動作一頓,腳步沒有停,風鈴聲仍然在響。他沒有回頭,上了車后,將紙袋扔到一邊。他附身撐著透,疼痛從太陽穴泛起,一陣陣擴散著,讓他有了些怪異的耳鳴。
他已做錯太多,所以做錯更多也沒關系,他的唇邊仍有著笑。可他自己卻沒有察覺。前座的司機話音很輕地道“夫人剛剛說,希望您趕緊前去約定好的地方,方小姐屆時會和她見面。”
裴野道“知道了。”
如今他愈發分不清這頭疼帶來的耳鳴具體是怎么來的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疼得發抖。
車子啟動,裴野扶著頭,蒼白的臉上有著一層淡淡的汗。他什么也不想思考,可余光之中仍然望見一家新開業的糖果店。一時間,不由得又將糖這一個字在舌尖輾轉幾次。
裴野懷疑自己注定和糖結緣,小時候,即便家里千方百計地看著他,他也總有辦法斗智斗勇,將糖果藏得到處都是。無數次看牙,無數次呵斥,無數個傭人將他團團包圍,他也絕不屈服。再后來,牙齒真的畸了,犬齒后的小尖牙都提醒著他往事。
可他每次看到,只覺得自己那會兒真有辦法。
而現在,方小姐,制糖的方家的小姐,屬意于那個所謂的陸家的方家人。而他現在就要趕在人回國之前,制造你知我知的偶遇,換取些籌碼。
余光掠過的糖果店仍然佇立在原地,色彩繽紛的糖果閃閃發光。
粉色的糖果至于漂亮的玻璃盤中,玻璃盤又位于一個造型典雅的桌子正中,典雅的音樂緩緩響起。椅子被拉開,幾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與穿著裙子的女士坐下。女士正年輕,臉上都有著溫柔的笑,話音很輕。
“陸先生,您可以嘗嘗,這是我們家新開的高端線,目前糖果也只是少量供應。”
方女士姿態優雅,如睡蓮游弋在池中。
她又望了一眼面前的陸先生,他同樣年輕,黑發梳理得很好,如今穿著稍顯正式的西裝,英俊的臉上顯出清冷卓絕的氣質來。他臉上有著很淡的笑,黑色的眼睛里總顯出些無端的冷。睫毛垂落時,身上便愈發顯得不容人靠近。
陸京擇話音很輕,有些縹緲,落在空氣中也輕飄飄的,“好。”
他捻起一顆,伸手時,手背上猙獰的一道疤痕便映入了方小姐眼中。她有些驚訝,卻不過一秒,又是那副女主人一般嫻靜待客的姿態。
包裝設計得便很有質感,除卻o外什么也沒。
好像世上所有昂貴之物都要如此低調才行。
耳邊的方家父女開始聊,聊陸京擇實在是辛苦了,剛回國就受邀參觀他們新開的制糖廠。又聊他在國外許久,大抵不太熟悉如今的情況,他們很樂意陪他幾天。接著便又開始聊a市變化大,最后總歸要回到方小姐的婚事上。
陸京擇抬眼望了眼方小姐,她倒是很像這一盤糖果,高貴,典雅,低調,含羞帶怯。只等著合適的人拆開糖紙。他捏著糖,指甲修剪過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糖紙撕開,窸窣聲后,糖果從指尖到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