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岑天放懵懂地看著這個敢在城中公然動手的大哥哥,他那么兇狠,光天化日下肆無忌憚殺人,可是又如同英雄一般。
如果岑天放年歲稍長、稍有見識,此時他就會認出眼前這個紅袍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以他的年紀和修為、手中那柄燃燒著赤焰的刀型法器、以及身上那標志性的制式紅袍來看,這少年明顯是華景帝國朝中憲司屬下掌管刑獄、有各種緝捕監審權力的“紅刀衛”成員,又稱“紅刀”,別說帝國普通百姓,就是各地百官也人人畏懼、避如蛇蝎,也唯有他們有隨時隨地不問緣由動用修為懲處奸人的特權可岑天放才五歲,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十分委屈地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起來。
“”空空的巷子里,回蕩著小屁孩劫后余生的哭聲,紅袍少年滿身飛揚的霸氣很快維持不下去了,他只好半蹲下身,對這小屁孩說,“你家在梨州城哪里我這就送你回去”
初入紅刀衛的他受上級指令來江南之地查一個小案練手,時間極充裕,不算很急,所以他打算做好人做到底,打發打發路上閑暇了。
今年十四歲的他也還沒長成紅刀前輩們那樣兇神惡煞冷血無情他也不過是跟眼前這個小孩一樣剛出茅廬,初到紅塵。
“別哭,”他動作粗暴地拍著岑天放的頭,試圖安慰這個富貴人家突發奇想離家出走的小公子,“走,回家吧”
被“安慰”了半天的岑天放勉勉強強哭完,說了聲“哦”,心情很低落的樣子。但他小臉緊繃,終究沒有透露自己為什么會一個人膽大跑出家門。他現在很灰心。從懂事到現在他其實一直是個極其文靜、內斂而沉穩的乖孩子,今天石破天驚地獨自一人跑了出來就已經是花了極大勇氣了。而這點勇氣現在也已經沒有了。他也有點想回家了。
他保持禮貌地告訴了紅袍少年自己家的住址以及父母的名字,告訴他自己十分感激他的幫助。不過不知為什么那英雄一般的紅袍少年在聽到他的名字竟會忽然變了一種神色。
“岑家”
看著紅袍少年的反應,岑天放有些害怕地想松開他的手。
然后他的小手又被紅袍少年反手握住。
“還真是巧。果然路過梨州,繞來繞去都繞不開那個地方,也是天意。”
“岑家是我的故人,去拜訪一下也不錯”紅袍少年笑容忽而極其耀眼,注視小岑天放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種審視,“你叫什么名字”
“岑天放”小孩說道。
臟兮兮的巷子盡頭,一個少年牽著一個小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