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宵頂著張岳秀同款黑眼圈來到學校,讓臺下的學生都吃了一驚。
張岳秀小聲跟旁邊人說“他肯定是看了我上回說的那部鬼片。我就說吧,這片老嚇人了,看完準失眠,就算是祝老師也不能免俗啊。”
旁邊人搓搓手臂,“真的假的不過我是沒想到他真的會去看”
事實當然是與張岳秀的猜測截然相反。
祝宵昨天一晚沒睡,純粹是因為昨晚的夢。
昨晚聊到后半夜,四點多的時候,他們倆終于痛定思痛,把手機徹底關了機,強制入睡。
歷經千辛萬苦,睡著之后,總算是入了夢。
夢里的環境和現實差不多,就是夢里出現的人抽象了一點。
“鄔咎”
那人應聲轉了頭,只是依然看不清臉,被厚厚的劉海擋住了。
長頭發,尖指甲,帶血的白衣和飄在空中無法落地的腳。
那應該不能稱之為“人”,叫“鬼”好像更合適一點。
不過還好,祝宵早就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鄔咎這個形象雖然抽象了一點,但跟他最近看過的影片角色差不多,還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
鄔咎費了好大功夫才睡著覺,再睜眼時已經身處祝宵夢中。
由于是祝宵的夢,一切都以祝宵的意志為準。鄔咎四處望了望,認出這里是祝宵家。
還沒來得及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四處參觀一番,他轉頭就看見了祝宵。
正想叫人,卻發現祝宵正仰著頭,在跟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對話。
“頭低一點。”祝宵說,“你在下邊不剪頭發”
祝宵皺著眉,語氣卻并不是嫌棄的意思,非要說的話,可能是有點憐憫。
那東西聽了祝宵的話,真就乖順地低下頭來,任由祝宵撥弄頭發。
鄔咎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實話說,他沒見過祝宵這么溫柔的樣子。
祝宵那雙漂亮的手,再不濟也應該是用來掀他頭蓋骨,幫這玩意兒撥頭發算怎么個事兒
而且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他和祝宵的托夢時間,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抽象玩意兒橫插一腳
他們這氛圍實在是有點曖昧過頭,鄔咎還看見那東西在頭發理干凈之后露出了一張羞澀的臉,欲語還休地看著祝宵。
“”
鄔咎忍無可忍,走上前去,很刻意地猛猛咳嗽了一聲。
“喂,”他極其不爽,一字一頓地喊祝宵的名字“祝、宵。”
這聲音聽著熟悉,祝宵回了頭。
祝宵方才幾番嘗試跟“鄔咎”對話,然而此人不知道是不是來的時候忘記把嘴巴捎上,怎么都撬不開嘴,完全就是一個抽象的啞巴。
直到現在轉頭看見鄔咎的臉,才發現原來完全弄錯了。
“鄔咎”
鄔咎對這個歡迎儀式不太滿意,哼哼了聲“是我。”
“你是鄔咎,”祝宵指了指旁邊那個已經滿臉嬌羞的東西,“那這是什么”
鄔咎跨步上前,十分生硬地插在了祝宵和丑東西中間,“我怎么知道這是你夢里,當然是你想出來的。”
熟悉的語調讓祝宵立馬確認了這才是真鄔咎除非被下了啞藥,絕不可能輕易閉嘴。
鄔咎也沒辜負祝宵對他的認知,下一秒就開始陰陽怪氣“打擾你們了不好意思,我以為現在排到我了。”
祝宵平靜地給他下了一劑啞藥“他先來的。”
鄔咎來得比它晚,怎么能怪他認錯
因為睡不著而來晚了的鄔咎“”
鄔咎一時啞口無言,只好對著旁邊那只鬼發難“讓讓,我插隊了。”
饒是在祝宵夢里,這只鬼對著閻王爺的天然壓制依舊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滿臉幽怨地被鄔咎送走了。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不過回一次被瞪一次。
被這個烏龍一打岔,失眠一晚上預設的緊張興奮激動統統都消散了。
而祝宵看著鄔咎生悶氣又說不出話的樣子,很不給面子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