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柜里的那雙女式拖鞋被拿了出來,光裸的腳踩在鞋面的蝴蝶圖案上,千嗣真緒立刻把夏油老師的異樣拋到了腦后“是蝴蝶誒。”
夏油杰退開一點,從她的雙腳上移開了視線“真緒和憂太是之前就認識了嗎”
千嗣真緒穿鞋的動作一頓。
她沒有抬頭,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用指甲扣著拖鞋上的蝴蝶圖案。
半晌,她蹲下身,悶悶不樂地抬頭“夏油老師很喜歡他嗎”
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是這個他到底是誰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湛藍色的眼睛因為染上了水光而變得迷蒙,層層漾開的漣漪中央他的身影也跟著褶皺朦朧。千嗣真緒的眼尾浮動著一層淡淡的緋紅,她揉了揉眼睛,這漂亮的色澤被暈開后又加深。
但眼淚遲遲沒有掉下來,千嗣真緒的喜惡是如此地直白“如果夏油老師喜歡他的話,那么我就不喜歡夏油老師了。”
她討厭的人,他也必須跟著討厭才行。
爸爸就是這樣做的,爸爸也很討厭那個虛偽的家伙。不管她做什么,爸爸都支持她,爸爸說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愛真緒,
一滴淚從眼角溢出,打濕了她濃密的睫毛。
嗚,想回家了,這個破爛學校一點也不好玩。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殺人還是殺咒靈,爸爸都會鼓掌。在這里只能殺咒靈,還有一堆規矩要遵守。
在堆積的委屈要爆發的時刻,一直沉默的夏油杰終于開口。
“怎么會呢,老師最喜歡的一直只有真緒啊。”
細長的手指落在她的眼下,那幾縷從耳后滑出遮在她額前的淺色長發被重新別了回去。做完這一切之后,夏油老師捧起了她的臉,將她的面頰全部包裹進了掌心。
小小的,軟軟的,他一只手幾乎就能遮住她全部的面容。
夏油杰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仰著頭,小臉臟兮兮的。扯動他的衣角時,面孔上全是好奇。這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帳內的孩子無視了周圍他放出的咒靈和打斗時毀壞的建筑,指著他剛剛送到唇邊的咒靈球“這個東西好吃嗎”
他請她吃了東西,把她帶回了高專。
她說她叫千嗣真緒,可是日本根本沒有這個姓氏,所以她的學生證上寫的是夏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只有一位活在她的口中卻從未現身過的父親。
真緒,夏油真緒。
夏油杰再一次重復“老師最喜歡真緒。”
啊,最喜歡她嗎
可是她最喜歡的是爸爸誒。
千嗣真緒的表情有些呆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算了,反正,不想回答的問題成功蒙混過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