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你是誰。”米兜學著夏禹的模樣朝那邊喊,狐假虎威。
“我我是逃難的,一不小心就走到這里來了。唉,外頭亂了套,你們又是怎么回事”男人朝他們靠近,他在暗處時模模糊糊,走近了才看清是一個身高不夠、面黃肌瘦的人。
夏禹并沒有放下警惕,但這個人太矮又太瘦,壓迫感比剛才小了不少。“外頭發生什么事情了”
“外頭在打仗嗎”米兜很關心這個問題,惦記著媽媽的處境。
“已經打完了,人類輸了,完蛋了。”那男人搖搖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只用了十幾個小時,全球各地的機械瘋了一樣攻擊人類。軍隊反抗,只是全球的武器都有聯網,接入了女媧的終端。女媧背叛了咱們。”
“女媧背叛了咱們”夏禹不敢置信,他一直不敢去想這個答案。
男人的臉色焦黃,像是幾天沒有睡過覺,眼窩深凹。“光是清洗行動就發生了兩次,抵抗的人類已經被殺了。現在剩下的人全部服從女媧,社會秩序也重新劃分了。你們都不知道”
夏禹和米兜同時搖頭,他們對外界發生的大變動毫不知情。
“唉,別提了,現在咱們人類已經沒有地位了。”男人像是很累很累,枯瘦伶仃的手上全是皺紋,瘦得可怕,“以前像我這種自然人類的地位最高,然后是半機械人,然后是機械人和你們這種基因改造人。”
夏禹和米兜互相對視,基因改造人早已融入社會,他們的眼睛和耳朵就是證明。
“現在完全亂套,自然人類成為了墊底的那個。”男人晃晃悠悠站起來,“走吧,既然咱們能碰上就一起往前走走,當做個伴兒。”
夏禹在猶豫,米兜也是,可不管他們愿不愿意同行,正前方都是他們唯一的目的地。走道的一側還有一條路,中間是下水道的水路,水流湍急,水體渾濁。他們往前走了十幾米,夏禹好奇起來“請問,您能給我們講講現在的秩序嗎”
男人停下來歇歇,大口呼吸“現在啊,最高層的階級是全機械人,它們全部聽女媧的指令。然后是半機械人,只要身上沾一點機械就等于認同了機械,然后是你們這種基因改造人。最低級的就是我了,全身上下都是原裝貨,沒有機械器官和身體零件,自然人類已經沒有了生存之地。”
“那您知道什么是寄生主嗎”夏禹又問,精衛明明提起過這個東西,這個人為什么沒說呢他不知道寄生主
“寄生主那是什么完全沒聽過呢,聽起來好奇怪。”男人繼續說,繼續往前走。
天花板上時不時掉下一滴凝結而成的水滴,剛好滴在夏禹的鼻尖上。因為心里一直沒放松,他和這個陌生男人保持了幾米距離,現在又不知不覺慢下來,將距離擴大。
他只是忽然覺著,這個男人從外面逃進來,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寄生主嗎
還是說,他就是呢
米兜也慢下來了,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背后的魚卵有了動靜,像是剛剛睡醒的墨安打了個哈欠,魚尾彈了一下,剛好彈在了魚卵的內壁上。
對危險擁有超強敏銳直覺的人魚再一次感覺到不安,墨安晃動尾鰭,只希望小水母能看得懂自己的暗示。
“米兜,你會游泳嗎”夏禹冷不丁地問。
“啊”米兜詫異了一下,“還,還成。”
“我帶你們逃走”夏禹小聲說道,他相信墨安一定是在給自己發送暗號。于是兩個人慢慢停下來,小步小步朝著下水道的水道靠近,就在前面男人回過頭的瞬間,夏禹拉著米兜的小手跳了下去。
浮上水面的那一秒,夏禹驚恐地看著岸上,剛才還好好的男人朝著他們這邊走了兩步“你們去哪里去哪里”
下一秒他跪在了地上,兩條腿變成了無數條深紅色的水蛭。
餓得快要暈過去的墨安又一次齜出尖牙,恨不得把它們都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