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翰林院。
正在搜集史料,編寫孝宗實錄的26歲年輕人嚴嵩肩膀被拍了一下。
“惟忠走請愿去”
抬頭,他看到了同為庶吉士翰林院編修的同年崔銑和幾個同僚都看著他。
“好,崔哥,等我收拾一下。”
嚴嵩立即放下史料和資料,收拾自己的辦公桌,把雜亂的資料擺得一絲不茍,然后還擦了擦桌子。
“我說,惟忠,又不是明天不來了。你收拾成這樣,明天也還要亂啊。”有人對他這個強迫癥外加有點潔癖的習慣,又開始吐槽。
“呵呵,這樣看著順眼一點。”
嚴嵩微微一笑,也不惱怒,依舊慢條斯理的收拾自己的辦公桌。
“學習人家惟忠不好嗎君子慎微,自己的小事都收拾不好,將來怎么當首輔治理國家”
崔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同僚,隨即順手撿起一本書,發出了好奇“峴泉集,惟忠,你還看這種道門雜書這不是那龍虎山張什么天師寫的嗎看這個有什么用你想長生修道嗎”
“呵呵,無事看看。先皇后期對這個也感興趣,了解這個,可能對撰寫實錄有用”
嚴嵩隨口解釋了一下,然后總算是擦好桌子,把濕布也好生掛好。
“當首輔唉,當什么首輔現在你們覺得,當這個首輔還有意思嗎陛下在金陵都成立內閣了,你說我們未來,到底在哪邊當首輔”
有人沒有在意兩人的聊天,反而因為崔銑隨口一句當首輔,直接開始指點江山。
沒辦法,他們這群庶吉士,如果發展得好,未來的確有入閣可能。
誰讓他們是妥妥的中樞選調,未來中樞的后備干部呢
他們都是弘治十八年的進士,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才能到這里,他們有他們的驕傲和自信。
“是啊陛下到底是受誰蠱惑劉瑾么”
“那個閹狗”
話題一出,一群翰林院的年輕庶吉士憤青們開始紛紛罵娘。
“劉瑾的確是禍國殃民啊不知道陛下”
嚴嵩也加入了控訴,這個時候年輕的他,也曾一腔熱血,嫉惡如仇。
“請愿吧還是請愿只要太后再下旨,陛下肯定會回來的一道不行,十道,十二道總行了吧。陛下難道還比岳元帥難召回”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內城走,邊走邊探討請陛下回京城的事情。
當他們到承天門廣場的時候,已經有各部的人齊聚了。
自從知道朱厚照有意要重新定都金陵后,京城這邊文武百官自然炸鍋,在一系列請愿內閣內閣沒反應后,他們便是自發的來這邊集體請愿,給太后壓力。
“崔哥,用岳元帥十二道金牌的比喻不太妥吧。陛下被十二道懿旨召回那”
嚴嵩找到位置熟練跪下,一邊整理官服,一邊駁回崔銑的不恰當舉例。
畢竟岳飛被召回的結局不太好,崔銑這話要追究下去,高低也被弄個大不敬之罪。
“是我比喻不對,但現在陛下弄這一出,不是和什么構差不多么”
崔銑絲毫不在意的吐槽“再說了,大家對能好嗎有大人已經罵陛下昏君了。”
他努了努嘴示意了前方。
戰斗力更強的言官御史們,在眾人來得差不多之后,已經開始拿著文采斐然的諫書,開始慷慨激昂的念了,念到激昂的地方,還振臂高呼“為大明江山社稷,還請太后下旨,請陛下回京”
“臣等奏請陛下回京”
這個口號一出,嚴嵩、崔銑等人就像是聽到了信號,收起閑聊,跟著跪拜一下。
“大明不能分裂”
“請陛下天子守國門”
“大明不能分裂,請陛下天子守國門”
嚴嵩他們繼續跪,繼續拜,形式主義和儀式感拉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