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失了神,無論云時卿如何折騰,他都不肯出聲,也無法出聲。
恍然間,他似乎聽見了云時卿的質問,質問他當初為何
為何
為何什么,卻是一個字也未聽清。
良久,他被云時卿摟入懷中,繼而托腰翻轉,眨眼便已面對面相坐。
云時卿凝視著眼前之人,那雙鴉羽長睫早被淚水浸透,盈盈而望,滿目柔情。
可云時卿心里比誰都清楚,柳柒沒有情。
他微一抬手,用拇指壓住朱唇,指腹頓時被口脂染紅,明艷旖妮。
這雙唇瓣軟而溫,若細細感受,還能察覺到它在顫抖。
云時卿沒有一親芳澤的沖動,他秉持著把玩的心思摩了又摩,直到拇指都被唇上的胭脂浸染方才罷休。
少頃,他用其余四指觸上柳柒的面頰,指尖沿勾著輪廓,繼而掠過側頸與鎖骨,最終停留在胸膛處。
這里面有一顆劇烈震顫的心臟,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他的掌心里。
云時卿指腹微動,薄繭與胭脂同時觸上那片柔膩的肌膚,指骨一起一落,一朵紅梅悄然綻放,竟與后腰那朵如出一轍。
世人皆言大鄴朝有二絕,一絕是柳柒的字,二絕乃云時卿的畫。
他們的刀法劍術師承一人,丹青與字同樣師承一人。
字可臨摩,畫可仿參,然個中風骨卻是旁人輕易學不來的。
云時卿得趣后便收回了手,而后兢兢業業、心無旁騖地為柳柒疏解蠱毒。那人擰眉坐在他懷中,眸中秋水橫生,眉眼發梢間皆溢滿了爽利,仿佛海棠著雨,透骨生香。
窗外夜色漸濃,復發的昆山玉碎遠比清酒逼促出來的要炙烈,更何況柳柒的蠱毒早在幾日前就已有了苗頭,今又被一碗青稞酒澆透,生生挨了許久方才吃進陽氣,沒幾個時辰的滋養斷不會輕易疏解。
云時卿隨手扯開一床被褥裹在柳柒身上,免教他受寒受凍,偏偏柳柒執拗,無論吃痛與否都不愿吭聲。云時卿又無折辱之意,便由了他去。
就在此時,柳柒嘴角微動,一道極細微的聲音輕飄飄落入云時卿的耳朵里。
“云晚章。”
止這三個字便教云時卿一怔,不由停下動作問道“什么”
柳柒雙目凝向虛空,儼然不在清醒之態。
云時卿卻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頜,不依不饒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云時卿,字晚章。
柳柒,字硯書。
這是及冠那年老師分別授予他二人的表字,柳柒以前從未這樣叫過他。
他手上力道愈來愈重,柳柒吃痛,驟然回神,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幾息后,柳柒冷聲道“怎么,我叫不得你的名字”
云時卿眸色深沉,忽然輕笑一聲,語帶調侃“洞房花燭夜,大人有心要玩些情趣,云某欣然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