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血跡;青年的四肢均被鐐銬束縛,蓬頭垢面、臟污不堪,嘴角皸裂殘破,模樣煞是狼狽。
柳柒冷聲質問“你們對他用刑了”
沈離道“皇城司把他送過來時便是這副模樣,下官找大夫給他瞧過,雖然傷痕累累,卻不致命。”
皇城司的手段便是如此,所用之刑罰極其狠毒,可每一處傷都巧妙地避開了要處,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柒擰眉“他們竟敢對考生動這樣的酷刑”
沈離垂眸不語。
天子爪牙,鐵血手段,縱然失手殺了犯人,陛下也極少處罰他們。
少頃,柳柒又問“紀少游可有說什么”
沈離道“入大理寺已有兩日了,除了那首詩,什么也沒說。”
沉吟半晌,柳柒道“待殿試結束后本官便去面見陛下,務必將此事徹查清楚。”
他將燈籠遞給獄卒,轉身離去。
就在此時,紀少游奄奄一息地開口“梟雄在野可逐鹿,宵小在朝嫉心妒。雁過北關若遇雪,龍死淺灘無歸途。”
柳柒頓步,回頭瞧去。沈離沉聲告誡道“紀少游,柳相在此,慎言。”
紀少游蜷縮在墻角,旁若無人地念道“蕭薔殘破百花暮,帝業興衰萬骨枯。”
沈離道“紀少游”
“何懼綱常倫理滅,史官提筆一頁書。”紀少游說罷動了動手臂,喉嚨里發出渾濁的一聲笑,“吾孑然一身,雖死無憾,你們要殺要剮皆可隨意。”
正因為孑然一身,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柳柒折回柵欄前,沉聲問道“你寒窗苦讀數載,便是為了有朝一日作一首大逆不道的詩,然后慨然赴死”
鐵鏈嘩啦響了兩聲,紀少游蜷緊身體,沒再言語。
柳柒亦未多言,旋即離開了大理寺。
回府之際,柳逢試探道“公子,紀少游一案事關先帝,陛下明面說了將人釋放,卻又暗中恩準皇城司對紀少游用刑,可見陛下對那首詩頗為在意,公子還是別干涉為好。”
柳柒道“沈少卿乃韓御史的學生,為人剛正不阿,許是拿紀少游沒辦法之后適才出此下策,在鬧市之中攔了我的馬車。”
柳逢微詫“公子是說,今日沈少卿是故意攔車的”
柳柒淡淡一笑“大理寺離興遠街有十萬八千里,他去衙門辦公怎會經過那處想是等我多時了。”
殿試結束,昭元帝于武殿校閱考卷。
柳柒幾次求見昭元帝均被內侍官回絕了去,道是陛下有旨,非要緊事不得求見,柳柒說明了來意,仍被拒之門外。
出宮時,正巧碰見了二殿下趙律白,趙律白遂問其來意,柳柒據實相告,趙律白聞言蹙眉“此事你莫要管了,陛下既已撤了紀少游殿試的資格,便是認定他有罪,你若因此而觸怒圣顏,恐將得不償失。”
柳柒疑惑“殿下也認為紀少游有罪”
趙律白無奈道“此事關系先帝,我們無權置喙,你若真想救那位學生,不如懇請陛下趁殿試三甲放榜之喜減輕對紀少游的責罰,免他再受牢獄之苦。”
柳柒看了看趙律白,沉吟幾息,終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臣明白了。”
近來天氣晴好,早春的櫻桃業已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