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磊落,還望殿下如實相告,春蒐落馬之事是否與殿下有關。”
趙律白目不交睫地看著他,眼底泛著水色“與我無關。”
昭元帝怒然轉身“你還在狡辯”
“兒臣所言屬實”趙律白啞聲道,“在圍獵之前,兒臣的確動過這個心思。趙律衍有母妃疼、有舅舅愛,陛下又處處偏袒他,兒臣自知爭不過,便只能出此下策,想著自己受了傷,陛下就不會早早把兒臣遣去封地。但是兒臣并未真的這么做,是趙律衍買通了兒臣身邊的人,他們將計就計,致使兒臣落馬受傷。”
“打從一開始你便想過要設計你弟弟,還說與你無關”昭元帝呼吸急促,“你又何嘗不是將計就計”
趙律白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昭元帝氣急“師中書參你的另外幾條,你認也不認”
趙律白沉吟不語。
昭元帝拾起那本奏折,再次問道,“可否要朕把這些說出來”
“不父皇不要”素來溫文爾雅的趙律白儀態盡失,膝行向前,一把抓住昭元帝的袖角,“兒臣認,兒臣認”
柳柒并不知師旦參的另外幾條是什么,可他著實沒料到趙律白竟就這么認了。
構陷手足、欺君罔上、不忠、不孝、不義。
任何一條都足以廢掉他的太子之位。
昭元帝拂開他的手,淡聲道“柳相,太子殿下德行有虧,你說朕該如何懲罰他”
柳柒撩開袍角,在趙律白身側跪下“臣以為殿下年幼,尚能改過。”
“他都二十了,還年幼”昭元帝蹙眉,“柳相素來公正,今日怎這般偏頗”
柳柒道“公正二字,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也不是時時都能做到。”
昭元帝靜靜地看了他幾眼,倏爾開口“你在責備朕偏心”
柳柒頷首“臣不敢。”
昭元帝哂道“今日朕若偏心了太子,師中書明日就會在朝堂上讓朕下不了臺。朕的這些臣子們都厲害得很吶。”
趙律白伏地叩首“兒臣有罪,自請獻出東宮玉璽。”
柳柒愕然“殿下不可”
趙律白尚未起身,雙肩微微顫抖,依稀可聞幾聲哽咽。
昭元帝閉了閉眼,無奈地嘆息“朕昨日剛立你為太子,今日便要罷黜,你可真令人失望。”話畢便離開了御書房。
柳柒沉吟良久才扶著趙律白起身“除了春蒐一事之外,師中書究竟還參了殿下什么”
為何連陛下也將此事瞞著不肯說出來
趙律白眸光翕動,卻未應話。
柳柒溫聲道,“臣是殿下的人,殿下應信臣才是。”
“你別問了,”趙律白閉了閉眼,“有些事強求不得,我既然沒命做太子,又何必自取其辱”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的腿傷還未恢復,走路時仍有些跛。
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年歲,卻被重重宮墻圍困,蹉跎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滄桑。
柳柒心中有怒,儲君之爭本就艱辛,他和趙律白也曾并肩前行,劈波斬浪,彼此信賴。
而如今,趙律白卻瞞著他做一些為人不齒之事,甚至連師旦參奏的內容也不肯透露。
氣歸氣,可一想到這位殿下自幼喪母、父親又偏疼其他兒子,便不自覺地心軟,實難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