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個腦仁都被挖空了,只剩一層血糊糊的殼。
保持著這個姿勢,“寶兒”在荊白眼前摸索起來。
他枯瘦的五指在荊白腳邊的草地上摸來摸去,最近的時候,紫黑的指尖離荊白的腳幾乎只有一寸。
荊白藏身在草叢中,稍微一動草木便會沙沙作響,他不敢有絲毫動作,整個身體卻已經繃得極緊,像一根被拉到極致的弓弦,一旦被發現,便即刻暴起反擊。
好在“寶兒”并沒有摸到他,慢吞吞地從地上撿起瓜皮帽,戴回腦袋上。這個插曲讓他的動作變慢了許多,他的父親已經回到來時的路,他才緩緩調轉身體,朝著原定的方向前進。
一個人的一口氣是有極限的,荊白眼前一陣陣發黑,視線也變得模糊,直到兩個“人”搖擺著頭顱,曲著身子,離開了他們的視線范圍,才敢松開手,試著緩緩恢復呼吸。
他剛一松手,身邊的小恒便一聲不吭地一頭栽倒下去。
荊白的心一瞬間抽緊,他手忙腳亂地扶住小恒,才發現男孩已經憋得臉色發青了。
小恒表現得太過成熟,讓荊白幾乎遺忘了他的實際年齡,荊白一個成年人都憋到幾乎斷氣,何況小恒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
男孩倒在草叢間一動不動,荊白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他機械性地伸出手,去試探小恒的呼吸。
那一瞬間,他覺得身邊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而粘稠,像是空氣被抽干了。直到指尖感受到微弱的氣流,他心中的那塊巨石才落了下來。
荊白把小恒扶起來,不知所措地拍著背,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手掌,他心中一片茫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恒咳嗽了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還沒說話,荊白立即斂容肅然道“抱歉,我沒注意到你當時的情況。”
荊白不是個心軟的人,但小恒是他認可的同伴,竟然險些死在他手下,即便是荊白這樣的人,也不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小恒只是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他眼神逐漸清明,一點也沒有怪荊白的意思,只看著自己的短手短腳嘆氣。
孩童的體力和大人本來就不能比,小恒當時就預料到可能的后果,但與其連累荊白一起被發現,再和那兩個“人”來個親密接觸,他寧可被荊白真的捂死。以過人的意志力,他甚至遏制住了本能的掙扎。
荊白繃得筆直的肩背微微一松,他也說不好自己的心情,只能低聲問小恒“你還好嗎還去不去廚房”
小恒做了幾次深呼吸,他似乎還有些頭暈,站起來身子都打晃,卻仍點了點頭,像之前一樣拽住了荊白的衣角“走吧。”
他仰著頭,看起來對之前的事情沒有絲毫介懷,甚至還笑了一下。孩童的笑容極為燦爛,毫無陰霾。
荊白心中五味雜陳,他再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小男孩是他們全隊污染值最低的人,心志之堅定,絕非常人能比較。
他很快平復下心緒,沖小恒微微頷首“走吧。”
遭遇那兩父子之后,去廚房的路上沒有再生出其他變故。兩人走到廚房附近,還沒穿過最后一道門,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還夾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
荊白和小恒對視了一眼,這無疑證明了他們的猜測,深夜的廚房和白天他們看到的,果然是不一樣的。
兩人放輕腳步,穿過了最后一道門,當視線轉到廚房所在的小院內,荊白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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